林晚踉跄着退到台阶边缘,后背撞上滚烫的金属扶手。爆炸的余波还在震颤,她能感觉到锁骨处的纹路在发烫,像有无数根银针顺着血管往心脏扎。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警报声,但她听见的只有沈砚那句断断续续的"你终于醒了"。
旋转木马的吱呀声就是在这时传来的。
她猛地转身,看见漆皮剥落的木马在夜风中缓缓转动,玻璃眼珠映出月光,像一双双窥视的眼睛。腐朽与霉味扑面而来,林晚下意识屏住呼吸,掌心突然刺痛。低头一看,铃铛图案正微微发亮,仿佛回应着什么。
生锈的铁门在她面前自动敞开。
游乐园像被时间吞噬了,所有设施都凝固在腐烂的状态。旋转木马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却始终保持着相同的转速。林晚踩过满地枯叶,听见脚下传来细碎的破裂声。她忽然停下脚步——地面水渍倒影里,十二个铃铛投影随着她的步伐跳动。
"这不是真的……"
她喃喃自语,抬手揉眼睛,却发现掌心的纹路已经蔓延到手腕。一阵晕眩袭来,她扶住冰凉的金属栏杆,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耳边突然响起婴儿啼哭,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巨响。
等她再次睁开眼,已经站在一间更衣室里。
霉味呛得人睁不开眼,蛛网密布的角落里堆着褪色的储物柜。林晚摸索着掀开蒙尘的帘子,一整面墙的照片撞进视线。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喉咙发紧。
第一张照片上,幼年林婉儿和沈砚蹲在雪地里堆雪人。沈砚握着她的手教她给雪人戴上帽子。第二张是医院病房,两个孩子并排躺着,共用一副听诊器。第三张照片最诡异——泛黄的纸页上按着血迹斑斑的手印,文件标题写着"终止LW-12"。
林晚的呼吸变得急促,指尖颤抖着触碰相框。就在这时,角落里的保险箱自动弹开,一道银光闪过。她转头看去,铃铛项链正在半空悬浮,表面流转着幽蓝光芒。
"当你听到这段话,说明你已经走到终点。"
沈砚的声音从项链里传出,却像是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林晚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掌心的纹路突然蔓延到手臂,疼痛让她跪倒在地。游乐园的场景开始扭曲,旋转木马化作白雾,她看见自己坠入一片雪白。
1999年的产房出现在眼前。
林婉儿躺在手术台上,腹部隆起却面色惨白。沈砚握着她的手,额头上全是冷汗。"这是唯一方法。"他说。护士抱来两个婴儿,同时剪断两根脐带。沈砚撕毁记录本:"必须让她们永远分开。"
"我到底是谁!"林晚嘶吼,声音撕裂寂静。
幻象中的林婉儿转过身,温柔地看着她:"你是我的影子,也是你的光。"
剧痛从脊椎炸开,林晚蜷缩在雪地里打滚。寒风呼啸,她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突然,一个红色身影从雪雾中走出。那人有着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头发染成了火红,脖颈挂着铃铛项链。
"LW-12……小雨?"
"欢迎来到真正的战场。"小雨冷笑,眼神里却藏着悲悯。
林晚撑起身子,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你以为打败那些失败品就赢了?"
"你们都是过去的残影。"小雨走近几步,伸手抚上林晚的锁骨,"这道疤我也有。沈砚每次都要多采三毫升。"她突然抓住林晚额头,"觉醒吧,LW-13。"
林晚瞳孔瞬间转蓝,身体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雪地开始融化,露出地下闪烁的铃铛法阵。她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沈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