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缓缓落地，脚尖触地的瞬间，法阵残留的蓝光在她脚下碎成点点星尘。她低头看着掌心的铃铛纹路，那些银色线条像是活物般在皮肤下游走，隐隐发烫。
"你终于挣脱了。"小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释然，又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林晚没有回头。她能感觉到小雨的目光落在自己后颈，那里的皮肤下隐约浮现出更深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正在苏醒。
"你以为我会感激？"她冷笑一声，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喉咙里泛起铁锈味，她抬手抹过嘴角，指尖沾到暗红色。
警报声突然响起，刺耳的红光在实验室里来回扫射。林晚猛地转身，看见小雨正朝通风口退去，动作敏捷如猎豹。
"他们来了。"小雨低声提醒，眼神却始终停留在林晚身上，"这次可没那么容易逃。"
林晚嗤笑："那就让他们来。"
话音未落，金属门轰然洞开。三个全副武装的特工鱼贯而入，枪口直指她的眉心。林晚站在原地没动，掌心的铃铛纹路突然亮起幽光。
子弹离膛的瞬间，空气骤然凝滞。林晚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低沉的嗡鸣，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她抬手一挥，三名特工如同断线木偶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
"这就是……"她喃喃自语，感受体内翻涌的力量。那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仿佛沉睡多年的野兽终于睁开了眼睛。
小雨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通风口。林晚没有追，她转头看向角落里昏迷的沈砚。男人蜷缩在地，胸口起伏微弱，身下的血泊正在扩散。
她蹲下身，伸手想碰他额头，却在即将触及时停住。指尖悬在半空，距离他的皮肤不过寸许，却像隔着千山万水。
"你说要守护我。"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惊讶的脆弱，"可你守护的究竟是谁？"
沈砚的眼皮动了动，喉结滚动了一下，却没有睁开眼睛。林晚看着他苍白的脸，突然想起重生前那个雨夜。那时的沈砚也是这样躺在地上，浑身是伤，却笑着说要守护她。
记忆翻涌而来，混杂着无数个林婉儿的画面。她们共享着一张脸，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林婉儿死了，她活了下来；林婉儿爱沈砚，而她……
"够了！"她猛地站起身，甩开那些纷乱的思绪。掌心的铃铛纹路剧烈震动，震得指节发麻。
警报声再度响起，这次是从头顶传来的。林晚抬头，看见通风管道里闪过一道人影。她咬紧牙关，身形一闪，整个人如同鬼魅般跃上管道。
漆黑的通道里弥漫着机油和血腥气。林晚贴着管道壁前进，听见前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屏住呼吸，手指轻轻拨开格栅。
一间巨大的地下实验室出现在眼前。玻璃幕墙后，无数培养舱整齐排列，每个里面都漂浮着与她容貌相似的女孩。她们闭着眼睛，长发在淡蓝色液体中飘散，像是沉睡的美人鱼。
"第十二个失败品。"一个机械合成音在耳边响起，"看来我们低估了你。"
林晚猛然转身，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站在身后。女人面容冷峻，手里握着一个遥控器，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按钮。
"你们以为能抓得住我？"她冷笑，掌心铃铛纹路暴涨，整个通风管道都在颤抖。
女人按下按钮。刹那间，所有培养舱同时亮起蓝光，十二个女孩的眼睛齐刷刷睁开。林晚瞳孔骤缩，那些熟悉的面孔让她瞬间僵在原地——LW-1、LW-5、LW-8……每一个都是她在法阵中见过的克隆体。
"容器，回来吧。"十二个声音同时响起，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呼唤。
林晚感到一阵晕眩，体内的力量突然变得躁动不安。她踉跄后退，后背撞上冰冷的金属墙壁。那些记忆、那些怨念、那些失败品的痛苦，再次涌入她的意识。
"我不是谁的容器。"她咬牙低吼，双手死死抱住头。掌心的铃铛纹路开始蔓延，像一张活生生的网，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
女人露出满意的微笑："凤凰之心终于觉醒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爆炸声。林晚猛然抬头，看见实验室门口冲进来一群黑衣人。为首的是个少年，与她容貌相似，但眉眼间多了几分凌厉。
"跟我走。"少年伸出手，语气不容置疑。
林晚迟疑了一瞬。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十二个克隆体已经破开培养舱，朝她步步逼近。
"别相信他们。"沈砚虚弱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林晚转头，看见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清醒，正挣扎着想要起身。
"你说什么？"她问，声音发颤。
沈砚嘴唇动了动，却只吐出几个模糊的音节。血迹蜿蜒过他的嘴角，染红了下巴。
警报声愈发刺耳。林晚最后看了沈砚一眼，转身跃向少年伸出的手。下一秒，天旋地转，等她再次睁眼时，已经置身于地下停车场。
"你是谁？"她问少年。
"你的弟弟。"少年简短回答，递给她一件黑色风衣，"穿上，外面很冷。"
林晚接过风衣，指尖触到内衬时愣住了。那是种奇怪的触感，像是某种生物的鳞片。
"凤凰组织不会放过你。"少年一边带路，一边解释，"他们是人类历史上最隐秘的实验组织。从1999年开始，就在寻找凤凰之心的载体。姐姐们都是失败品，只有你是最终形态。"
林晚的脚步顿了顿："所以我是完美的？"
"不。"少年摇头，"你是唯一的幸存者。其他人都疯了，或者自杀了。"
两人钻进一辆黑色轿车。少年发动引擎，车子猛地冲出停车场。林晚回头望去，看见实验室方向升起滚滚浓烟。
"我们要去哪儿？"她问。
少年沉默片刻："去找' LW-0'。"
林晚的心脏猛地一跳。那个名字，她曾在沈砚口袋里发现的加密芯片背面见过。
"那是什么？"
"一切的起点。"少年说，"也是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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