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一早，宿舍楼下闹哄哄的。

林羡举着手机冲进来：“芽！快看表白墙，你红了！”

我眯眼看——昨晚蓝色墨迹“救我”被拍成九宫格，配文：【旧楼闹鬼？转校生夜探真相】，点赞破千。

我想哭。沈砚的短信恰好跳进来：

【九点，旧楼后门。别一个人。】

我秒回：【老郑盯着我，怎么溜？】

他回了一个字：【跑。】

九点，我猫着腰绕到小后门。沈砚倚在墙根，卫衣帽子压得低低的，手里转着那颗皱巴巴的薄荷糖。

“信封呢？”他问。我拍拍书包。

“先别拆。”他转身，“跟我去个地方。”

我们翻墙出了学校，钻进一辆旧面包车。车里全是书，汽油味混着纸香。沈砚单手倒车，另一只手把糖纸塞进我掌心：“糖纸背面，我哥写的最后一句话。”我低头——

【把喜欢写在风里，晚风会替我告诉她。】

字迹潦草，却温柔得要命。

“你哥……”我嗓子发干。

“沈溯。”他声音哑，“六年前，旧楼失火，他为了救人没出来。”

我攥紧糖纸，像攥住六年前的风。车停在海边。浪一层一层扑上来，把脚印吞掉。沈砚带我到废弃灯塔下，推开锈门，里头竟是个小小的广播站——旧话筒、磁带机、一墙手写的信件。

“我哥的秘密基地。”沈砚打开抽屉，拿出一叠剪报：2015年旧楼火灾，沈溯救出三人，自己倒在广播室门口。

“那天，他本来要告白。”沈砚指着一封信，“收信人——晚风。”

我心口一紧。

“晚风是谁？”

沈砚摇头：“信没寄出去，糖纸就是线索。”

他从背包掏出一台旧DV，插入磁带。画面晃动，十七岁的沈溯坐在话筒前，笑得比阳光还亮：

“晚风，如果你听见，今晚十点，旧楼天台见。”

磁带“咔”一声卡住。画面停在沈溯抬手看表的瞬间。

回程路上，天开始飘雨。

沈砚把车窗摇下一条缝，海风灌进来，带着咸味的凉。

“今晚十点，旧楼天台。”他忽然说，“我想把信读完。”

我点头，心跳像鼓点。

傍晚，宿舍。

林羡神秘兮兮塞给我一张纸条：

【老郑今晚值班，十点锁楼门。小心。】

我攥着纸条，手心冒汗。

晚上九点五十五，雨越下越大。

我撑着伞跑到旧楼，铁门果然锁了。

正想绕后墙，一只手突然从黑暗里伸出来，捂住我的嘴。

沈砚浑身湿透，雨水顺着睫毛往下滴。

“别出声。”他把我拉进楼梯间，手指抵在唇上。

楼下，老郑的手电光扫上来。

我们屏住呼吸。

光柱移开的瞬间，沈砚低声说：

“有人比我们先到了。”

他摊开掌心，一枚崭新的钥匙——

不是老郑的，也不是沈砚的。

钥匙上刻着一个小小的字母：

“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