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项目奠基仪式那天，阳光格外明媚。
林晚穿着荣怀让人准备的米白色套装，站在发言台旁，手里攥着发言稿，指尖微微出汗。台下媒体的闪光灯不断亮起，还有不少同行投来审视的目光——一个实习生能站在这里代表设计师发言，确实足够惹眼。
“别紧张。”荣怀的声音突然在身边响起，他站在离她半步远的地方，西装革履，神情沉稳，“按彩排的来就行，有我在。”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林晚转头看他，正好对上他的目光。那双墨色的瞳孔里没有了往日的冰冷，反而映着她的身影，清晰又专注。
“嗯。”她深吸一口气，心里的紧张消散了大半。
轮到林晚发言时，她刚开口说了两句，台下就传来不和谐的声音。是盛世集团的设计总监，也就是上次张莉泄密的接收人，此刻正抱着胳膊，语气带着嘲讽：“林小姐年纪轻轻，能设计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我看荣氏是没人了，才让个实习生来撑场面吧？”
台下一阵骚动，闪光灯更密集了。
林晚握着话筒的手紧了紧，刚想反驳，就见荣怀往前走了半步，不动声色地站到她身侧。他没看盛世总监，只是对着话筒，语气平淡却清晰：“城西项目的设计方案，经过十七位业内专家评审，得分是今年所有项目里最高的。如果王总监觉得有问题，不妨拿出贵公司的方案，我们当众比对。”
盛世集团最近几个项目都反响平平，哪有底气比对？王总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悻悻地闭了嘴。
林晚看着身边的荣怀，他侧脸的线条依旧冷硬，眼神却比平时柔和了些。刚才他往前站的那半步，像是在无声地说“我在”，让她心里暖融融的。
发言很顺利，结束时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荣怀看着她走下台，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宿主，刚才荣总皱眉的频率比平时快了三倍，心率也升高了，他在紧张你。”小八的声音带着笑意，“检测到目标情绪波动值+0.5%，当前好感度：2.3。”
仪式后的庆功宴设在附近的酒店。林晚不太适应这种场合，刚想找个角落躲清静，就被荣怀叫住：“过来。”
他把她带到主桌，介绍给几位重要的合作方：“这是城西项目的主设计师林晚，很有才华。”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合作方们纷纷举杯，林晚不善应酬，只能硬着头皮回应。一杯红酒下肚，她脸颊泛起薄红，头晕乎乎的。荣怀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接过她手里的酒杯，替她挡下后续的敬酒：“林晚不胜酒力，接下来的酒我替她喝。”
他喝酒时很利落，仰头的动作带着种沉稳的气场，却在放下酒杯时，悄悄往林晚手里塞了颗薄荷糖——是她喜欢的青柠味，包装纸都被他捏得有点皱，显然是揣了很久。
“含着，解酒。”他压低声音，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带着淡淡的酒气和雪松味，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林晚含着糖，看着他继续应酬，背影挺拔如松。不知何时起，他已经成了她下意识依赖的人，这种感觉陌生又安心。
宴散时已是深夜，荣怀送林晚回家。车里没开大灯，只有窗外的路灯透过玻璃，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今天……谢谢你。”林晚轻声说。
“应该的。”他目视前方，语气平淡，却在过了几秒后补充了一句，“你的发言很好，比彩排时自然。”
林晚笑了：“荣总一直在看我？”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耳根泛起浅红：“我在看……项目资料。”
这个借口拙劣得让林晚忍不住笑出声。她偏头看向窗外，小区楼下的便利店还亮着灯，突然想起什么：“荣总，能停一下车吗？我想去买包坚果。”
荣怀把车停在便利店门口，看着她跑进去，没熄火，也没催。林晚拿着坚果出来时，看到他正盯着手机，屏幕上是搜索页面——“经常吃坚果对身体有什么好处”。
她敲了敲车窗，荣怀像被抓包的小孩，慌忙按灭屏幕，耳尖红得厉害。
“给你。”林晚递过去一包巴旦木，是他上次无意中说过“味道还不错”的牌子。
他愣了愣，接过坚果，指尖碰到她的手，这次没像触电般缩回，只是停顿了半秒，才低声说了句：“谢谢。”
车子重新启动，林晚剥开一颗坚果放进嘴里，听到他也打开了包装袋，动作有点生疏，却吃得很认真。
“荣总，”她突然开口，“下周我生日，要不要来我家吃个便饭？就我一个人。”
荣怀的动作顿了顿，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过了很久才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好。”
车子停在楼下，林晚解开安全带时，看到他手里的巴旦木还剩大半包，却被他小心翼翼地收进了口袋。
“早点休息。”他说。
“你也是。”林晚推开车门，刚走两步又回头，“对了，我不喜欢吃奶油蛋糕，生日想吃长寿面。”
荣怀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点了点头：“……知道了。”
林晚看着他的车消失在夜色里，手抚上颈间的彩虹吊坠，嘴角忍不住上扬。
“叮——检测到目标情绪波动值+0.6%，当前好感度：2.9。”小八的声音很柔和，“宿主，他刚才把你说的话记在备忘录里了，还搜了‘长寿面的做法’。”
荣怀回到家，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拿出手机点开备忘录。屏幕上只有一行字，是他刚才匆匆记下的：“林晚生日，长寿面，不要奶油蛋糕。”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指尖轻轻摩挲着屏幕，忽然想起奠基仪式上，她站在阳光下发言的样子。头发被风吹起，眼里闪着光，像株迎着光生长的向日葵。
他拿出那包没吃完的巴旦木，剥开一颗放进嘴里，淡淡的坚果香在舌尖散开。以前他从不吃这些零食，总觉得麻烦，可现在却觉得……味道确实不错。
荣怀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反复回放着今天林晚的样子——发言时认真的模样，被质疑时倔强的眼神，笑起来时弯弯的眉眼……
他拿出手机，点开搜索框，犹豫了很久，输入：“喜欢一个人，需要准备什么生日礼物？”
屏幕上跳出很多答案，他一条条看过去，直到天亮，客厅的灯还亮着。
冰原上的暖流，正以一种缓慢却坚定的速度，悄悄漫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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