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傍晚,Seb都会沿着那条小路,走到湖边最深处。风掠过水面,把最后一缕阳光吹碎成金箔,他却只是低头点燃一支烟,火星在指间明灭,我每次出矿井都能看见。
哈维先一步找到我。他把Seb的空烟盒递到我掌心,盒底还留着几粒灰白的烟灰。“他咳得越来越厉害,”哈维低声说,“再这样下去,湖没干,他的肺就先干了。”于是我暗暗下定决心要让Seb戒烟。
趁Seb还没回来把他放在桌面上的、大衣口袋里的、甚至琴箱里的烟盒统统收走,把每支烟替换成了草莓糖,再原封不动地放回去。做完这一切时,我的指尖一直在发抖,他会不会生气我这么想着。
翌日,Seb去湖边抽烟散心,像往常那样掏出烟盒。指尖掀开盒盖的一瞬,他整个人却愣住,不可置信的反复观察。
绒布凹槽里,十颗草莓糖排得整整齐齐,裹着晶亮的糖霜,Seb愣了半秒,唇角却不受控制地翘起。他把烟盒合拢,楞楞的盯着湖面发呆,他知道这是对自己的关心,他也很高兴终于有人管他了,这何尝不是一种爱的体现,Seb这么想着心里暖暖的。
可戒烟的过程还是难熬。Seb的指尖总在黄昏时分发痒,心口也跟着躁动。每当他下意识摸向口袋,掀开那只早已空空如也的烟盒,却只剩几颗彩色糖纸包裹的草莓糖静静躺在里面。那一刻,他想到她把糖果塞进烟盒时狡黠的笑,想起她指尖的温度曾短暂地覆盖过他的掌心。
糖纸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斑,像她把整个夏天折叠好,悄悄塞进他的世界。
于是他把糖含进嘴里,甜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胸腔里那股焦躁便被轻轻按下。可甜味终究会融化,草莓糖也终有一天会空。
Seb红着眼蹲守在我回家的必经之路,一出现便扑过来把脸埋在我肩窝里,像要把这几天的委屈和焦灼全蹭干净。我隔着薄薄的T恤,听见他心跳得又急又重。湖边风大,吹得他耳尖发红,也吹得我心里一阵阵发软。
“走吧,”我牵住他的手,掌心贴着他突突直跳的脉搏,“回家给你煮南瓜汤。”
他闷声“嗯”了一下,却在我转身时忽然收紧手指,像怕我会突然消失。我回头看他,那双眼睛里闪着一点湿润的光,倔强,脆弱,又亮得惊人。
进屋后我没开顶灯,只拧亮沙发旁的落地灯。暖橘色的光晕笼下来,把两个人的影子叠在一起。我把南瓜汤塞进他手里,他却只顾盯着我的嘴唇,喉结滚了滚,声音低哑:“……糖太甜了,不管用。”
我叹了口气,膝盖抵进他两腿之间,指腹蹭过他干裂的下唇。烟瘾最凶的时候,他会下意识咬这里,咬出一排细小的血痂。我低头吻上去,很轻,像对待一块快要融化的冰。他颤了一下,碗中的汤晃出两滴,落在我手背上,烫得惊人。
“那就换个更甜的。”我含住他的下唇,用舌尖慢慢描摹那道伤口。他呜咽一声,碗脱手砸在地毯上,浅橘色液体渗进羊毛地毯。下一秒,我被他反压在沙发里,后脑勺陷进靠垫,呼吸里全是草莓糖,还有他皮肤上淡淡的烟草味。
“轻一点……”我抵住他的肩,却在他用犬齿磨蹭我锁骨时泄了声没出息的喘。他像终于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手指插进我发间,吻得又深又乱,舌尖卷过,甜得发腻。我揪住他后颈的衣领,逼他抬头,望进那双被情欲蒸得雾蒙蒙的眼睛:“Seb,看着我……”
他睫毛抖了抖,眼尾红得厉害,声音黏黏腻腻:“……想要你,比想要烟还……更想要。”
我心脏猛地一坠。
后来我把他带进浴室,热水冲得两人浑身湿透。他背抵瓷砖,仰头任水流滑过喉结,我跪下去吻他手腕内侧,以前总夹着烟,现在只剩我留下的牙印。他抖得厉害,手指插进我湿发里,声音混着水声,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再咬重一点,让我记得。”
最后我们瘫在浴缸里,水凉了,皮肤贴着皮肤。他摸着我肩膀上被他吮出的红痕,忽然很轻地笑了一声:“草莓糖……还剩半盒。”
我捏他的脸:“留着以后奖励你。一天不抽烟,就喂你一颗。”
他想了想,低头吻住我:“那要是……想你想疯了怎么办?”
我勾住他脖子,把剩下的回答吞进一个更深的吻里。
那就换我亲自喂你。
小彩蛋:
复查那天,阳光特别好。我陪Seb走进哈维医生的诊室,他刚做完最后一次肺功能测试。哈维医生拿着报告,镜片后的眼睛先弯成月牙,又故意板起脸。
“戒烟三个月,恢复的不错,”他点点数据,“看来……烟不是唯一被你戒掉的东西。”
Seb耳根微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我的指节。我假装看窗外,耳朵却竖得比猫还直。
哈维医生把听诊器绕成圈,轻轻敲桌面,“年轻人要懂得节制。比如某些……夜间运动?”他特意在“运动”上加重音,“心率监测显示,上周三凌晨,心跳飙到130别告诉我,你们只是在跑步机上闲聊日常。”
我耳尖唰一下就红了,Seb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哈维医生把处方签翻过来,快速写了两行字又道:“适度……懂吗。年轻人,我理解热恋期,但也别让心肺长期加班。床上的有氧运动适量即可,别把医院当打卡点。”
走出诊室时,Seb突然弯腰在我耳边轻声说道:“那……今晚……”
我伸手掐他腰侧,他笑着躲开。
“没听到医生说要节制吗,节制,懂不懂!就罚你一周……不!两周不许……”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一把捂住了嘴。
“那就从今晚十一点熄灯,留点体力……周末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