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隔着屏幕的试探

周六的午后总是带着点慵懒的暖意。王源窝在宿舍的懒人沙发里，笔记本电脑摊在腿上，屏幕上是暂停的网课界面，而他的手机正支在一旁，视频通话里，易烊千玺的脸占据了小半个屏幕。

北方的阳光透过窗户，在易烊千玺那边的书桌上投下菱形的光斑。他正在解一道微分方程，笔尖在草稿纸上沙沙作响，侧脸的线条在光线下显得格外利落，连握笔的姿势都透着股严谨的劲儿——典型的学神做派。

王源的目光在屏幕上流连，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电脑触控板，网课的声音早就被他调小，只剩下背景音里隐约的教授讲解声。他看着易烊千玺低头时微微蹙起的眉头，看着他偶尔停下来抿唇思考的样子，突然觉得，这隔着一千多公里的视频，倒比面对面时更让人心里发毛。

至少在学校时，他还能借着问问题的由头，凑过去看对方写字，指尖“不小心”碰到手背时，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瞬间的僵硬。可现在，只能对着一块冰冷的屏幕，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在纸上划动，连呼吸都隔着电流的杂音。

“这步怎么来的？”王源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点刻意的散漫，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积分变量替换这里，没看懂。”

易烊千玺抬眼，目光透过屏幕撞过来，带着点他熟悉的清冷：“设u等于x平方，求导后代入。”他说着，特意把草稿纸往镜头前挪了挪，笔尖在关键步骤上圈了圈，“很基础的变换。”

“哦——基础的啊。”王源拖长了调子，故意把手机拿起来，镜头晃了晃，拍到他没穿外套的肩膀，锁骨在午后的光线下若隐若现，“可能是我昨晚没睡好，脑子有点懵。”

屏幕里的易烊千玺顿了一下，喉结轻轻滚了滚。他的目光在王源的肩膀上停留了不足半秒，就迅速移开，落在自己的草稿纸上，声音却比刚才低了些：“少熬夜。”

“哪能啊。”王源笑了，把手机重新架好，手指在自己锁骨处划了下，像是在挠痒，“室友带女朋友回来，吵得睡不着。”

这话半真半假。室友确实恋爱了，但也就昨晚带回来一次，哪至于吵得睡不着。他就是想看看，这只表面清冷的学神，听到这种话时会是什么反应。

果然，易烊千玺的笔尖顿在了纸上，墨迹晕开一小团。他没抬头，只是声音闷闷的：“那你去图书馆待着。”

“图书馆哪有宿舍舒服。”王源故意叹了口气，身体往沙发里陷得更深，T恤的领口又往下滑了些，“再说了，见不到你，去图书馆也没意思。”

这话够直白了。王源盯着屏幕，看着易烊千玺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像被夕阳染过的云。少年的肩膀几不可察地绷紧了，握着笔的手指也用力了些，指节泛白——还是这么不经逗。

视频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王源这边故意放大的呼吸声。阳光慢慢移动，在易烊千玺那边的书桌上画出新的光斑，也在王源这边的地板上投下晃动的树影。

“你那边……天气怎么样？”易烊千玺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目光依旧盯着草稿纸，像是在问天气，又不像。

“挺好的，出太阳了。”王源往窗外瞥了一眼，“就是风大，吹得人头疼。你们那边呢？”

“阴天。”易烊千玺的声音很轻，“刚下过雨。”

“哦。”王源点点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了划，切换到相机模式，对着自己的脸拍了张照——照片里，他微微挑眉，嘴角挂着笑，背景是宿舍凌乱的书架，“给你看看太阳。”

照片发过去没几秒，屏幕里的易烊千玺就拿起了手机。他低头看照片的样子被镜头清晰地拍了下来：睫毛垂得很低，嘴角抿着，却能看到微微上扬的弧度，像只偷吃到糖的猫。

“……幼稚。”他放下手机时，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总比某些人强，看张照片都脸红。”王源笑得更得意了，手指在电脑触控板上点了点，把网课界面关掉，换成了一张空白的文档，“说真的，想你了。”

这次，他没再掩饰，声音直白得像道证明题。

屏幕里的易烊千玺彻底僵住了。他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撞过来，眼神里带着点惊讶，有点慌乱，还有点……王源看不懂的期待。窗外的阴云似乎散开了些，有微光落在他脸上，把那点清冷的轮廓都柔和了。

“还有多久……”易烊千玺的声音有点哑，像是费了很大力气才问出口，“放假？”

“还有三周。”王源脱口而出，这个日期他早就算过无数遍了，“到时候去看你？”

易烊千玺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幅度很小，却清晰得像在答题卡上写下的答案。

视频通话又持续了很久，没再说什么露骨的话，只是各自做着自己的事——王源假装看文献，目光却总往屏幕上瞟；易烊千玺继续解他的微分方程，笔尖却在纸上划了几道无关的曲线。

偶尔抬起头，目光在屏幕里交汇，又像被烫到似的迅速移开，耳根却在同一时间发烫。

傍晚六点，易烊千玺那边的宿舍门被推开，他的室友拿着外卖走进来，笑着喊他：“千玺，吃饭了！”

“嗯。”易烊千玺应了一声，看向屏幕，“我要去吃饭了。”

“好。”王源点点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了敲，“记得吃点热的，下雨天别着凉。”

“你也是。”易烊千玺的声音软了些，“别总熬夜。”

视频通话结束后，王源盯着暗下去的屏幕看了很久，直到手机发烫才回过神来。他打开和易烊千玺的聊天框，翻到刚才发过去的那张自拍，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摩挲着少年的脸，突然觉得，这一千多公里的距离，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而千里之外的宿舍里，易烊千玺把那张自拍设成了手机壁纸。他看着照片里王源带笑的眼睛，拿起笔，在刚才划着无关曲线的草稿纸背面，轻轻写下一行字：

“我也想你。”

字迹很轻，像怕被人看见，却又清晰得像道解不开的函数题。窗外的雨停了，有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落在草稿纸上，把那行字照得暖洋洋的。

易烊千玺知道，这场隔着屏幕的试探，像道正在逼近的极限，用不了多久，就会迎来那个无法回避的结果。而他，和屏幕那头的王源一样，都在等着那个结果的到来——

等一场跨越千里的拥抱，等一次不再隔着电流的触碰，等那句藏在微分方程里的“我想你”，终于能说给彼此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