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假期的倒计时

王源把手机日历截图发给易烊千玺时，窗外的银杏叶正被秋风卷着打转。照片里，十一月最后一个周五被红笔圈得格外醒目，旁边用小字标着：“距离投喂学神还有21天”。

发送成功的提示刚跳出来，对方的消息就回了过来，只有一个字：“蠢。”

王源笑着把手机揣进兜里，指尖在布料上摩挲着屏幕的轮廓。刚上大学时，他还担心这一千多公里的距离会冲淡点什么，现在才发现，有些东西像指数函数，隔得越远，长势越疯。

高数课的教授在讲台上推导拉格朗日中值定理，粉笔灰簌簌落在讲台上，像在计算时间的重量。王源低头在笔记本上画小人，把教授的脑袋画成了个函数图像，顶点处标着“下课”。画到一半，笔尖顿住了——他想起初中时，也总在草稿纸边角画易烊千玺的侧脸，当时以为是恶作剧，现在才懂，那是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惦记。

“王源，这道题你来解。”

冷不丁被点名，王源手忙脚乱地站起来，盯着黑板上的曲线方程，脑子里却闪过易烊千玺解类似题时的样子——眉头微蹙，笔尖在草稿纸上停顿半秒，然后迅速落下，线条干净得像手术刀。

“用……换元法。”他凭着记忆瞎扯，目光却飘向窗外，想象着三周后，在高铁站看到易烊千玺的场景。那家伙会不会穿那件灰色连帽衫？会不会像高中时那样，站在人群里，脊背挺得笔直，像棵等待被认领的白杨？

下课铃救了他。王源抱着笔记本冲出教室，走廊里掏出手机，看到易烊千玺发来的消息：“刚才那道题，应该用拉格朗日乘数法。”后面跟着个嫌弃的表情。

“知道了学神。”王源笑着回，指尖在屏幕上敲得飞快，“等我过去，你手把手教我？”

这次，对方隔了很久才回，只有一个句号，像道未尽的省略号。

王源却笑出了声。他太了解易烊千玺了，这句号里藏着多少慌乱和默许，他闭着眼都能猜到。

接下来的日子，变成了一场无声的倒计时。

每天早上，王源睁眼第一件事就是给易烊千玺发消息：“距离见面还有X天”，后面附上一张随手拍的照片——可能是宿舍楼下的落叶，可能是图书馆的窗台，可能是食堂里难以下咽的早餐。

易烊千玺的回复总是很简短，有时是“嗯”，有时是“注意保暖”，偶尔会回一张他那边的照片——大多是图书馆的台灯，或者写满公式的草稿纸，只有一次，发了张窗外的晚霞，橘红色的云铺满天空，像融化的糖浆。

“好看吗？”他问。

“没你好看。”王源秒回。

屏幕那头沉默了十分钟，回了个“滚”字，却让王源对着手机傻乐了半天。

周末视频时，王源故意把镜头对准自己刚洗过的头发，水珠顺着发梢滴下来，滑过脖颈，没入衣领：“北方太干了，皮肤都糙了。”

易烊千玺的目光在屏幕上顿了顿，移开视线时，耳根红了：“多涂护肤品。”

“没你滋润。”王源笑得像只偷腥的猫，“等我过去，借你的用用？”

视频那头传来笔掉在地上的声音，接着是易烊千玺慌乱的捡笔声。王源想象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笑得更得意了，却在对方抬头看过来时，迅速换上无辜的表情：“怎么了？”

“没什么。”易烊千玺的声音有点哑，“我去倒杯水。”

他拿着水杯离开镜头的样子，像只落荒而逃的兔子。

倒计时变成“10”的时候，王源开始收拾行李。他把那件易烊千玺高中时穿过的黑色卫衣塞进包里——上次聚会不小心沾了对方的汗味，他偷偷洗干净藏了起来，现在闻着，还能隐约嗅到点淡淡的皂角香，像少年身上的味道。

“在干嘛？”易烊千玺的视频请求弹出来时，他正对着卫衣发呆。

“收拾东西。”王源把卫衣藏到枕头下，拿起手机，镜头对准衣柜里叠好的衣服，“看看带哪件外套合适？你们那边是不是很冷？”

屏幕里的易烊千玺穿着件白色毛衣，领口松松垮垮，露出一小片锁骨。他看着镜头里的衣服，认真地建议：“带件厚的，这边风大。”

“知道了，管家公。”王源笑着调侃，目光却在他锁骨处停了停，“你那件白色毛衣……挺好看的。”

易烊千玺的手顿了顿，下意识地拢了拢领口：“随便穿的。”

“等我过去，穿给我看？”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屏幕里的少年点了点头，幅度很小，却像在王源心里投下了颗石子，漾开圈圈涟漪。

倒计时变成“1”的前一晚，王源失眠了。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光斑，数着易烊千玺的睫毛，数着高铁的时速，数着还有多少小时就能见到那张日思夜想的脸。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易烊千玺发来的消息，时间显示00:00。

“距离见面还有1天。”

后面跟着一张照片——是他的书桌，台灯亮着，摊开的笔记本上，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记得带薄荷糖。”

王源盯着那张照片，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他知道易烊千玺不喜欢太甜的东西，却记得他喜欢薄荷糖的清凉，记得他高中时总在笔袋里放一盒，记得自己抢过他的糖，故意含在嘴里说话，看他耳根发红的样子。

“知道了。”他回，指尖在屏幕上停留很久，终于敲下那三个字，“想你了。”

这次，易烊千玺没有沉默，秒回：“我也是。”

窗外的月光爬上床沿，像一层薄薄的糖霜。王源把手机抱在怀里，想象着明天见面的场景——他会跑过去，给易烊千玺一个拥抱吗？还是像高中时那样，故意撞他一下，看他慌乱的样子？

或许，都不用了。

有些等待，有些试探，有些藏在倒计时里的想念，到了明天，就能有个最直接的答案。

他闭上眼睛，嘴角带着笑。梦里，似乎已经听到了高铁进站的鸣笛声，看到了那个站在人群里的清瘦身影，正朝他伸出手，眼里盛着和他一样的，藏不住的期待。

距离见面，还有12小时。

距离拥抱，还有12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