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店的木质地板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混着翻书的沙沙声，像首缓慢的圆舞曲。王源走在前面，手指在书架上漫无目的地划过，指尖拂过一本本厚重的专业书脊，目光却时不时往后瞟——易烊千玺跟在他身后半步远，手里拿着本《复变函数论》，看得专注，侧脸在顶灯的光晕下显得格外柔和。
“学神就是学神，约会都离不开习题。”王源突然转过身，手里举着本封面花哨的漫画，嘴角挂着戏谑的笑，“就不能看点轻松的？”
易烊千玺的视线从书页上移开，落在他手里的漫画上，眉头微蹙：“这有什么好看的？”
“比函数好看。”王源凑近了些，故意把漫画往他眼前递了递，封面上的情侣正在接吻，姿势缠绵，“比如这个，就比傅里叶变换有意思。”
易烊千玺的耳尖“腾”地一下红了。他猛地别过头，假装去看旁边的书架，声音闷闷的：“无聊。”
“是挺无聊的。”王源笑着把漫画塞回书架，转身时，指尖“不小心”擦过易烊千玺的手背，像羽毛扫过，带着点刻意的轻佻，“不如……我们找点不无聊的事做？”
少年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蛊惑的意味，呼吸轻轻拂过易烊千玺的耳廓，烫得他指尖发麻。他能感觉到周围其他顾客投来的目光，带着点好奇和探究，像在看一道未解的谜题。
“别闹。”易烊千玺的声音有点哑，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拉开距离，却被王源伸手揽住了腰。
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执拗。王源的手掌隔着薄薄的毛衣，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腰线的弧度，和瞬间绷紧的肌肉。“怕什么？”他低下头，嘴唇几乎要碰到易烊千玺的耳垂，“怕别人知道，高冷学神被‘坏学生’拐跑了？”
“谁被拐跑了……”易烊千玺的反驳没什么底气，手指攥紧了手里的书，指节泛白，“放开。”
“不放。”王源笑得更得意了，手指在他腰侧轻轻捏了下，像在解一道需要巧劲的难题，“除非你告诉我，高一那次，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没醉。”
这话像根针，精准地刺破了易烊千玺刻意维持的平静。他猛地抬起头，撞进王源带着笑意的眼睛里——那里面藏着了然，藏着戏谑，还藏着点他看不懂的期待，像只早就看穿猎物踪迹的狼。
书店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周围的翻书声、脚步声都退远了，只剩下两人近在咫尺的呼吸，和彼此如擂鼓般的心跳。
易烊千玺盯着王源的眼睛，看了很久，久到王源都以为他不会回答时，才听到他极轻的一声：“嗯。”
很轻，却清晰得像在答题卡上写下的最终答案。
王源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没想到易烊千玺会这么直白地承认，更没想到对方的眼神里没有慌乱，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坦然，像解开了一道困扰多年的函数题。
“那你当时……”王源的声音也低了些，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为什么不推开我？”
高一那个宾馆的夜晚，他借着酒劲往易烊千玺床上爬，指尖故意划过对方的锁骨，嘴里胡言乱语地念着函数题，其实清醒得像刚喝过冰水。他一直在等，等易烊千玺把他推开，等那道清冷的目光里露出厌恶，可对方什么都没做，只是僵着身体，任由他靠得越来越近，直到天亮。
易烊千玺的目光落在他的嘴唇上，眼神复杂，像藏着一整个冬天的雪。“如果我说……”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不想推开呢？”
周围的翻书声仿佛瞬间消失了。王源看着易烊千玺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微微颤抖的睫毛，看着他眼里那点毫不掩饰的温柔，突然觉得，所有的伪装、试探、拉扯，在这一刻都有了意义。
他猛地低下头，吻住了对方的唇。
没有消防通道里的仓促，没有高铁站的侵略，这个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珍视，像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易烊千玺的身体僵了一瞬，随即放松下来，手里的书“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却没人去捡。
他抬手，环住王源的脖子，力道很紧，像怕一松手，眼前的一切就会变成幻觉。
书架间的空隙很窄，刚好容下两个交缠的身影。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层流动的金纱。偶尔有顾客经过，发出惊讶的低呼，又很快识趣地离开，留下这片小小的、属于他们的天地。
王源的吻渐渐加深，带着点压抑了太久的汹涌，舌尖撬开对方的牙关，掠夺着属于他的气息。他能感觉到易烊千玺的回应，生涩却主动，像株终于找到阳光的藤蔓，紧紧地缠绕上来。
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王源才稍稍松开他，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蹭着鼻尖，呼吸灼热地交织在一起。“现在呢？”他的声音带着点沙哑，指尖轻轻抚摸着易烊千玺泛红的眼角，“想不想试试……清醒的？”
易烊千玺的嘴唇被吻得通红，眼神里带着水汽，却没有丝毫犹豫。他点了点头，然后，用带着薄茧的指尖，轻轻碰了碰王源的嘴唇，像在确认什么，又像在发出邀请。
“好。”
一个字，轻得像羽毛，却重得像承诺。
王源笑了，笑得像个偷到糖的孩子。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复变函数论》，随手塞回书架，然后牵起易烊千玺的手，十指紧扣，转身往书店外走。
“去哪？”易烊千玺被他拽着，脚步有些踉跄，声音里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找个地方。”王源回头，冲他眨了眨眼，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实践一下，比傅里叶变换更有意思的事。”
阳光洒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把指节都镀上了层金边。掉在地上的书还躺在原地，书页被风吹得轻轻翻动，像在记录着这场发生在书架间的、迟到了太久的告白。
易烊千玺看着王源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场从函数题开始的狩猎，终于在这一刻，迎来了最心甘情愿的沉沦。
他握紧了王源的手，快步跟了上去。
至于那些还没解完的题，还没看完的书，都先放放吧。
有些事，比函数重要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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