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竞赛场上的默契

竞赛机房的空调开得很足，冷气顺着裤脚往上爬，却压不住王源手心的汗。他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编程题，指尖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没有落下——最后一道压轴题的解法在脑子里盘旋，却总觉得差了点什么，像道卡壳的齿轮。

旁边的座位传来轻微的敲击声，规律得像心跳。王源用余光瞥了一眼，易烊千玺正盯着自己的屏幕，手指在键盘上翻飞，侧脸在顶灯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静，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眼前的难题不过是道基础选择题。

“喂，”王源压低声音，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他，“第三题的动态规划，你用的什么状态转移方程？”

易烊千玺的手指顿了顿，侧过头，目光撞进他带着点求助的眼睛里，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设dp[i][j]为前i个元素……”他语速很快，声音压得极低，像在传递什么秘密，关键词却清晰得像公式。

王源的思路瞬间通了，像卡壳的齿轮突然被注入润滑油。他笑着冲易烊千玺比了个“OK”的手势，手指重新落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敲击声和旁边的节奏渐渐重合，像首默契的二重奏。

这是他们第一次组队参加全国大学生数学建模竞赛。从选题到建模，再到编程实现，几乎没怎么争执过——王源擅长跳出框架找新思路，易烊千玺则擅长把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转化为严谨的公式，像两块严丝合缝的拼图。

就像高中时那样，一个张扬，一个沉稳，却总能在解题时找到最完美的平衡。

“最后一题，”易烊千玺突然开口，目光还停留在自己的屏幕上，“你打算用蒙特卡洛模拟？”

“嗯。”王源点头，指尖在键盘上敲出一行代码，“数据量太大，解析解算不出来。”

“我这边有更优的近似算法。”易烊千玺说着，往他这边靠了靠，椅子腿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他的肩膀几乎要碰到王源的胳膊，带着点微凉的体温，像在传递某种力量。

王源的心跳漏了一拍，注意力却没跑偏。他看着易烊千玺调出的公式，眼睛瞬间亮了：“这个近似函数……你怎么想到的？”

“上次视频，你画的那个暧昧曲线。”易烊千玺的声音依旧很平，耳尖却悄悄红了，“形状有点像。”

王源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他想起大二那次视频，自己故意在草稿纸上画了道蜿蜒的曲线，说“这个积分要换元才好解”，当时易烊千玺还红着脸说“下次换我来”——原来那家伙看似冷淡，其实什么都记在心里。

“学神观察挺仔细啊。”他故意凑近了些，呼吸轻轻拂过易烊千玺的耳廓，“连曲线形状都记得？”

易烊千玺的手指在键盘上顿了顿，没接话，只是把公式往他屏幕上推了推：“快算，时间不多了。”

两人的距离近得过分，能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呼吸和键盘敲击声。王源看着易烊千玺专注的侧脸，看着他偶尔抿起的嘴唇，突然觉得，这场竞赛好像变成了某种隐秘的约会——周围是紧张的对手和严肃的裁判，他们却在代码和公式的掩护下，进行着只有彼此才懂的交流。

指尖在键盘上飞舞，代码一行行跳出，两个大脑像同步运行的处理器，精准地捕捉着对方的思路。王源负责编程实现，易烊千玺负责数学推导，配合得天衣无缝，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中途调试程序时，王源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易烊千玺的手背。很轻的触碰，像羽毛扫过，两人却同时顿了一下，像被电流击中。王源抬头，撞进易烊千玺带着点笑意的眼睛里，那里面没有了平时的清冷，只有了然和纵容，像藏着一片融化的雪。

“手滑。”王源率先移开目光，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嗯。”易烊千玺应了一声，指尖在刚才碰到的地方轻轻摩挲，像在回味那瞬间的温度。

最后一小时，两人终于攻克了所有难题。王源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口气，看着屏幕上运行成功的程序，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他侧过头，看着易烊千玺正在检查论文格式的侧脸，鬼使神差地开口：

“赢了，奖励我一个吻？”

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周围的敲击声和讨论声像潮水般涌来，却盖不住这瞬间的暧昧。

易烊千玺的手指在键盘上停住了。他转过头，目光直直地撞过来，眼神里带着点惊讶，有点犹豫，还有点……期待。竞赛机房的灯光在他眼里跳跃，像揉碎的星星。

“先赢再说。”他最终还是别过头，声音有点哑，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松动。

王源笑了，笑得像只胜券在握的狼。他知道，这句话的潜台词是“赢了就给你”。

最后十分钟，两人检查完所有文件，提交成功的提示弹出时，王源几乎要瘫在椅子上。易烊千玺递过来一瓶水，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嘴唇，像道微弱的电流，激起一阵战栗。

“紧张吗？”易烊千玺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意。

“不紧张。”王源拧开瓶盖喝了口，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耳根上，“反正有学神在，输不了。”

颁奖仪式在两小时后举行。当主持人念出他们学校的名字时，王源几乎是跳起来的。他转身看向易烊千玺，对方虽然没他激动，嘴角却也扬着明显的笑意，像冰雪初融。

台下掌声雷动，闪光灯不停闪烁。两人走上台，接过金牌，站在聚光灯下，接受着所有人的祝贺。合影时，王源故意往易烊千玺身边靠了靠，胳膊肘轻轻碰了碰他的，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现在，可以兑现奖励了吗？”

易烊千玺的身体僵了一下，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只有耳根红得快要滴血。他侧过头，用同样低的声音回：“回去再说。”

简短的三个字，却让王源的心跳瞬间加速，比拿到金牌时还要激动。

下台后，周围的人围着他们祝贺，两人被挤得更近。王源能感觉到易烊千玺的手指偶尔碰到他的手背，像在确认什么，又像在回应刚才的约定。

走出竞赛场馆时，夕阳正落在远处的教学楼顶，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王源看着身边的易烊千玺，金牌在他手里闪着光，侧脸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柔和，突然觉得，这场从函数题开始的较量，从来都不是为了输赢——而是为了能这样并肩站在一起，在代码和公式的世界里，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藏着只有彼此才懂的默契和心动。

“喂，”王源碰了碰他的胳膊，笑得像只偷到糖的猫，“回去……去哪兑现奖励？”

易烊千玺的脚步顿了顿，转过头，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像终于露出獠牙的猫：“你说呢？”

晚风穿过走廊，带着点初夏的暖意，吹起两人的衣角，像两面轻轻飘扬的旗帜。远处的喧嚣还在继续，他们却在彼此的目光里，找到了比金牌更珍贵的东西——是竞赛场上的默契，是代码里的心动，是那句“回去再说”里，藏着的、即将破土而出的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