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通话的界面已经暗了三分钟，屏幕上还停留在易烊千玺最后发来的消息：“只是正常的项目合作，你想多了。”字迹冷静得像道证明题，却像根刺，扎得王源眼睛发疼。
他把手机扔在沙发上，起身走到窗边。北方的冬天来得早，窗外飘着细碎的雪花，把路灯的光晕染成模糊的一团。桌上的微分方程习题册摊开着，最后一道题的解法还没写完，思路却像被冻住了，怎么也理不清。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易烊千玺下午发了张实验室的照片，背景里有个穿白大褂的学长，正弯腰和他讨论数据，距离近得过分。王源问了句“这谁”，得到的回复是“合作项目的学长”，再追问时，对方就只回了句“在忙，晚点说”。
这一“晚点”，就是三个小时。再联系上时，易烊千玺已经回了宿舍，语气平淡得像什么都没发生，字里行间却透着股“你在无理取闹”的疏离。
“正常合作需要靠那么近？”王源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敲得飞快，语气里的火药味几乎要溢出来，“他看你的眼神，叫正常？”
他太了解易烊千玺了，这小子看着清冷，其实骨子里软得很，别人稍微示好就不知道怎么拒绝。那个学长看他的眼神，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不单纯，这傻子却浑然不觉。
消息发出去很久，才收到回复：“王源，你能不能成熟点？”
“我不成熟？”王源笑了，笑得有点自嘲，“我不成熟就不会隔着一千多公里，看着你和别人靠那么近还假装不在乎！”
他知道自己有点小题大做，异地恋最忌讳的就是猜忌。可一想到易烊千玺温和的性子，想到那个学长可能存有的心思，心里就像被猫抓似的，又痒又疼，控制不住地想发脾气。
视频请求突然弹了过来。王源盯着屏幕看了几秒，还是点了接听。
易烊千玺的脸出现在屏幕里，眉头微蹙，眼底带着点疲惫，还有点藏不住的委屈，像只被冤枉的猫。“你到底想怎么样？”他的声音有点哑，“我们只是在讨论实验数据。”
“我不想怎么样。”王源别过头，不去看他的眼睛，声音硬邦邦的，“就是觉得……你不在乎我的感受。”
这句话说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矫情。可话已至此，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屏幕里陷入沉默。只有彼此的呼吸声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冰冷的电流杂音。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敲打着玻璃，像在为这场争吵伴奏。
“我没有。”易烊千玺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项目 deadline 快到了，我只是想快点做完……”
王源的心猛地一揪。他转过头，看到屏幕里的少年眼圈有点红，嘴唇抿着，像在强忍着什么，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太过分了。
是啊，他怎么忘了，易烊千玺是个对自己要求极致的人，项目压力大，肯定忙得焦头烂额，自己却还在这无理取闹。
“对不起。”王源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懊恼的歉意，“我不该瞎想。”
易烊千玺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里的委屈渐渐散去，多了点无奈的纵容，像冰雪开始融化。
两人又沉默了很久，没再说什么，却谁也没挂掉视频。就那样看着彼此，隔着一千多公里的距离，感受着对方的呼吸和情绪，像在用沉默和解。
十一点时，王源突然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手机，对着自己的手腕拍了张照。照片里，他手腕上系着根红色的手绳，是去年生日时，易烊千玺亲手编的，颜色已经有点褪色，却被他一直戴着。
他把照片发给易烊千玺，没说任何话。
屏幕里的易烊千玺看到照片时，身体明显顿了一下。他低头看着那张照片，很久，才抬起头，眼眶更红了，嘴角却微微上扬，像雨后初晴的天空。
“解铃还须系铃人。”王源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是我不好，别生气了，好不好？”
易烊千玺没说话，只是对着屏幕点了点头，幅度很小，却清晰得像道和解的公式。他抬手，露出自己的手腕——上面也系着根一模一样的红绳，和王源的那个，是一对。
“明天……给你打电话。”他的声音还有点哑，却带着点温柔的笑意。
“好。”王源笑了，眼角的阴霾终于散去，“早点休息，别熬太晚。”
视频通话挂断后，王源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张红绳的照片，突然觉得，这场争吵像道复杂的函数题，虽然过程曲折，却总能找到交点。异地恋就像两个分离的定义域，偶尔会因为距离产生矛盾，却终究会因为那个共同的“变量”，重新收敛。
窗外的雪还在下，王源却觉得心里暖暖的。他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绳，像触到了易烊千玺的温度，突然开始期待明天的电话——或许，该计划下次见面了。
有些距离，只有拥抱才能填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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