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筑梦，暖意沁心】
漠北君又一次在深夜踏进尚清华的小木屋时，身上带着北疆特有的凛冽寒气，玄色衣袍上还沾着未化的雪花。
尚清华正趴在桌上对着一叠宣纸愁眉苦脸，听见门响，吓得一个激灵，毛笔在纸上划出长长一道墨痕。他抬头看见来人，立刻换上谄媚的笑：“大王！您怎么这个时辰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准备热茶点心……”
漠北君没说话，只是走到炉火旁坐下。尚清华识趣地闭嘴，手脚麻利地沏了杯热茶双手奉上，又狗腿地拿来厚毯子：“您暖暖身子。”
自从尚清华“弃暗投明”跟着漠北君混后，漠北君就时不时会像这样突然出现在他简陋的居所。起初尚清华吓得魂飞魄散，以为漠北君终于要清理门户宰了这个“原著作者兼叛徒”，后来才发现...这位冰山魔王似乎只是...来找个清静？
漠北君接过茶杯，指尖不经意擦过尚清华的手背，冰得尚清华一哆嗦。
“大王，您手这么冷...”尚清华下意识嘟囔，随即想起这位是冰系魔族根本不怕冷，赶紧闭嘴。
漠北君却抬眼看他：“怎么？”
“没、没什么！”尚清华干笑，“就是...属下担心大王受凉！”
漠北君沉默片刻，忽然道：“北疆终年积雪。”
“是是是，属下糊涂了！”尚清华真想抽自己一嘴巴。
屋内只剩炉火噼啪声和尚清华忐忑的心跳。他偷偷瞄向漠北君——冷硬的侧脸在跳动的火光中似乎柔和了些许，长睫低垂，正看着手中那杯热茶升起的白雾，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场景...居然有点温馨？尚清华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在写什么？”漠北君突然问。
尚清华一个激灵：“啊？就、就是一些关于结界改良的想法...”他小心翼翼地把被墨污的纸往旁边挪了挪。
漠北君伸手：“拿来。”
尚清华苦着脸递过去。漠北君扫了几眼，眉头微蹙：“第三处符文画错了。”
“啊？”尚清华凑过去看，“不会啊，我照着古籍画的...”
“错了。”漠北君指尖点在纸上，“这里，应当逆转灵流。”
尚清华仔细一看，恍然大悟：“真的！大王英明！”他赶紧提笔修改，嘴里不停拍马屁，“要不是大王指点，我这么弄非得把结界炸了不可...”
漠北君没接话，但尚清华感觉周围温度似乎回升了点——不是错觉，是漠北君无意识收敛了周身寒气。
修改完毕，尚清华满意地放下笔，一抬头发现漠北君正看着自己。
那眼神一如既往的冷，但似乎...没那么冻人了？
“大王？”尚清华试探地叫了一声。
漠北君移开视线，端起已经微凉的茶喝了一口：“明日随我去北疆。”
尚清华愣住：“啊？去、去多久？”
“半月。”
尚清华心里叫苦不迭——北疆那苦寒之地，他这小身板去半个月非得冻成冰棍不可！但他不敢拒绝，只能挤出笑容：“属下遵命！我这就去收拾...”
“不必。”漠北君打断他，“都已备好。”
尚清华惊讶地看着漠北君。这位大王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了？
漠北君站起身：“明日辰时，山门等候。”说完便转身离去，如往常一样来去如风。
尚清华看着重新关上的门，挠了挠头：“怪事，今天居然待了半个时辰...”
第二天清晨，尚清华哆哆嗦嗦地站在山门口，裹着最厚的棉袍还是觉得冷。远远看见漠北君的身影，他赶紧挺直腰板挤出笑容。
漠北君扫了他一眼，扔过来一个包裹：“穿上。”
尚清华打开一看，居然是件银白裘衣，触手生温，明显不是凡品。
“大王，这太贵重了...”尚清华受宠若惊。
“穿上。”漠北君语气不容拒绝，“北疆之寒，非你所能承受。”
尚清华赶紧披上裘衣，顿时觉得暖意包裹全身，连寒风都吹不透。他嘿嘿笑着：“谢谢大王！这真是好宝贝...”
漠北君没回应，但伸手搭上尚清华的肩膀。下一刻，空间扭曲，两人已置身千里之外的北疆魔族宫殿。
尚清华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体验漠北君的瞬移，还是觉得头晕目眩，下意识抓住漠北君的衣袖稳住身子。
等晕眩感过去，他才发现漠北君居然没甩开他，而是任由他抓着。
“大王？”尚清华小心翼翼松开手。
漠北君转身走向王座：“偏殿已为你备好住处。”
尚清华赶紧跟上：“大王召属下来北疆，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漠北君坐下，指尖轻敲王座扶手：“结界需加固。”
尚清华松了口气——原来是干活来的。他专业对口啊！
“属下这就去查看...”
“不必急。”漠北君示意他停下，“明日开始即可。”
尚清华愣愣点头：“哦，好...”
然后就是一阵沉默。尚清华站在大殿中央，有点手足无措。漠北君也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看得尚清华心里发毛。
就在尚清华快要忍不住找借口溜走时，漠北君突然开口：“你怕冷。”
不是疑问，是陈述。
尚清华干笑：“属下修为低微，比不得大王...”
漠北君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尚清华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被漠北君抓住手腕。一股温和的灵力顺着相触的皮肤流入，驱散了他体内最后一丝寒意。
“大、大王？”尚清华惊呆了。漠北君居然在用灵力为他暖身？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漠北君松开手，表情依旧冷淡：“若你冻病，无人修补结界。”
尚清华：“......”他就知道！
然而接下来几天，尚清华越发觉得漠北君不对劲。
每天他干活时，漠北君都会在一旁“监工”，但不仅不催促，还会在他手冷得发抖时“恰好”递来热茶；在他熬夜画符时“顺便”留下夜明珠照明；甚至在他抱怨北疆食物太清淡后，第二天的餐桌上就多了几道辣菜...
最让尚清华震惊的是某天夜里，他在偏殿睡得正熟，忽然被寒意冻醒。睁眼一看，窗外暴风雪肆虐，殿内炉火不知何时熄灭了。他正想爬起来重新生火，殿门忽然被推开。
漠北君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一颗散发着温暖光芒的珠子。
“大王？”尚清华裹着被子坐起来，“您怎么...”
漠北君走进来，将珠子放在床头的案几上，室内温度立刻回升。然后他极其自然地坐在床边，伸手探了探尚清华的额头。
“手这么冰。”漠北君皱眉。
尚清华已经石化在原地。漠北君...摸他额头？这世界终于疯了吗？
“大、大王，属下没事...”尚清华往后缩了缩，“就是炉火灭了...”
漠北君看了眼熄灭的火炉，指尖一弹，炉火重新燃起。但他没有离开，反而在床边坐定了。
“大王...您不回去休息吗？”尚清华小心翼翼地问。
漠北君看他一眼：“暴风雪夜，易生意外。”
所以？这是要守着他的意思？尚清华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也许是气氛太过诡异，尚清华脑抽地往里面挪了挪：“那...大王要不一起睡？床还挺大的...”
说完他就想抽自己——邀请冰山魔王同床共枕？他活腻了吗？
出乎意料的是，漠北君居然真的站起身...然后和衣在他外侧躺下了。
尚清华：“！！！”
现在装睡还来得及吗？
漠北君平躺着，双手交叠在胸前，姿势端正得像入殓。尚清华缩在最里面，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墙里。
就在尚清华以为这夜就要这么煎熬过去时，漠北君突然开口：“你为何总是怕我？”
尚清华一个激灵：“没、没有啊！属下对大王只有敬畏...”
“说谎。”漠北君声音平静，“你每次见我都发抖。”
尚清华欲哭无泪——那不是您气场太强了吗！
“我...”尚清华不知该如何解释。
漠北君侧过身，在夜明珠柔和的光线下看着他：“我不会伤你。”
尚清华愣住。这句话...莫名耳熟。是了，在原著中，漠北君也曾对尚清华说过类似的话，虽然那时是因为尚清华还有利用价值...
但此刻，漠北君的眼神似乎与书中描写不同。少了些许冰冷，多了几分...他看不懂的情绪。
“大王为何...对属下这么好？”尚清华鼓起勇气问出心中疑惑。
漠北君沉默片刻，道：“你与我，似有前世因缘。”
尚清华心跳骤停——难道漠北君察觉了什么？
“每见你畏缩讨好，便觉...”漠北君微微皱眉，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不悦。”
尚清华屏住呼吸。这是什么意思？嫌他马屁拍得不够好？
“不必刻意讨好。”漠北君继续说，“做你自己即可。”
尚清华彻底懵了。这真的是那个冷酷无情的漠北君吗？该不会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了吧？
“大王，您今天是不是...身体不适？”尚清华小心翼翼地问。
漠北君眼神一冷：“你以为我在说胡话？”
“不敢不敢！”尚清华赶紧摇头，“就是...有点意外...”
漠北君重新平躺回去，许久才低声道：“睡吧。”
尚清华战战兢兢地闭上眼睛，本以为会失眠，没想到在温暖的珠光和身侧人平稳的呼吸声中，竟很快沉沉睡去。
醒来时天已大亮，暴风雪停了，身侧空无一人。尚清华几乎以为昨夜种种只是一场梦。
但床头案几上留下的夜明珠证明那不是梦。
接下来的日子，漠北君的态度越发让尚清华困惑。不再只是暗中关照，而是明晃晃的偏袒——会当着其他魔族的面肯定他的结界设计；会在他被某个魔族长老刁难时出声解围；甚至在他不小心打翻墨汁弄脏重要卷轴时也只是皱眉说“下次小心”。
尚清华受宠若惊之余，更多的是惶恐。这剧情走向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啊！
终于，在离开北疆的前夜，尚清华忍不住了。他跪在漠北君面前，一副豁出去的表情：“大王！属下有一事不明！”
漠北君正在看书，头也不抬：“说。”
“您最近为何...对属下这么好？”尚清华心一横，“可是有什么危险任务要属下去完成？您直说就好，属下万死不辞！”
漠北君放下书，看着他：“你认为我对你好，是别有用心？”
尚清华不敢说话，但眼神已经出卖了他的想法。
漠北君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尚清华以为要挨揍，下意识闭眼。却感觉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放在他头顶。
“起来。”
尚清华愣愣抬头，对上漠北君难得柔和的视线。
“我对你好，需要理由吗？”漠北君问。
尚清华傻傻点头，又赶紧摇头。
漠北君似乎叹了口气：“若真要理由...”他停顿片刻，“因你值得。”
三个字，轻飘飘的，却重重砸在尚清华心上。他张着嘴，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漠北君弯腰将他扶起：“明日返程，早些休息。”
尚清华迷迷糊糊地回到偏殿，一夜无眠。
回程的路上，漠北君没有使用瞬移，而是选择与尚清华并肩步行。北疆的雪原一望无际，阳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大王，”尚清华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您发现我骗了您很重要的事，您会杀了我吗？”
漠北君脚步微顿，侧头看他：“那要看是什么事。”
尚清华的心沉了下去。
“但，”漠北君继续说，“应不会。”
尚清华惊讶地抬头。
“你怕死，”漠北君语气平淡，“若真骗我，定有苦衷。”
尚清华鼻子一酸，差点掉泪。这就是被信任的感觉吗？他活了两辈子，第一次有人这样对他。
“其实我...”他冲动地想坦白一切，却被漠北君打断。
“不必现在说。”漠北君看向前方，“待你愿意时再说。”
尚清华怔怔地看着漠北君的侧脸，突然觉得这座冰山...其实很温柔。
回到宗门后，一切似乎又回到正轨，但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
漠北君依然时常深夜造访尚清华的小木屋，有时带着北疆的特产，有时只是静静地坐在炉火边看书。尚清华不再像最初那样战战兢兢，甚至会抱怨工作太累，或是分享宗门趣事。
漠北君大多时候只是听着，偶尔会应一声，或是递来一杯热茶。
某天夜里，尚清华趴在桌上睡着了，醒来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漠北君的披风，而漠北君正就着夜明珠的光查看他画的阵法图。
“大王...”尚清华揉着眼睛坐起来，“什么时辰了？”
“子时。”漠北君头也不抬，“此处灵流运转不畅。”
尚清华凑过去看：“哪里？”
漠北君指向图纸一角：“这里，若反向引导，效率可提升三成。”
尚清华仔细研究，眼前一亮：“真的！大王您太厉害了！”他兴奋地抓过笔修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几乎靠在漠北君怀里。
漠北君身体微僵，但没有推开他。
修改完毕，尚清华得意地展示成果：“这样就好了！明天我就去试试...”他转头，突然发现两人距离极近，呼吸可闻。
“！！！”尚清华猛地后退，脸一下子红了，“对、对不起大王！我太激动了...”
漠北君看着他不说话，眼神深邃。就在尚清华以为要挨骂时，漠北君突然伸手，轻轻拂开他额前的一缕碎发。
“无妨。”漠北君声音低沉，“以后都可如此。”
尚清华心跳如鼓：“以、以后？”
“嗯。”漠北君收回手，重新拿起书，“在我面前，不必拘礼。”
尚清华摸着被触碰的额头，感觉那里烫得惊人。他看着漠北君在灯光下柔和的侧脸，突然鼓起勇气：
“大王！其实我...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话说出口，尚清华就后悔了。他紧张地盯着漠北君，等待反应。
漠北君翻书的手顿了顿，抬眸看他：“哦。”
“...您不惊讶吗？”尚清华愣住。
“早有猜测。”漠北君语气平静，“你言行时常异于此间之人。”
尚清华：“......”所以这位大王早就看穿他了？
“那、那您不想知道我从哪里来？为什么来这里？”尚清华结结巴巴地问。
漠北君放下书，认真地看着他：“你若想说，我便听。”
尚清华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穿书者的身份和盘托出，包括这个世界其实是一本书，漠北君是书中的角色等等。他说得语无伦次，时刻准备着漠北君大发雷霆。
但漠北君始终安静地听着，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所以，您明白了吗？”尚清华说完，小心翼翼地看着漠北君，“您的人生其实是被安排好的...”
漠北君沉默片刻，道：“那现在呢？”
“现在？”尚清华愣住。
“既已知晓，便可改变。”漠北君看着他，“我的选择，由我自己决定。”
尚清华怔怔地看着他，突然笑了。是啊，这个世界早已不是他笔下的那个故事了。每个人都在活出自己的人生。
“那...”尚清华试探地问，“您不生我的气？我创造了您，又让您经历那些...”
漠北君起身走到他面前，弯腰与他平视：“为何要气？若非有你，便无我。”
他伸手轻抚尚清华的脸颊：“况且，你予我最好之物，尚未提及。”
“是什么？”尚清华茫然。
“你。”漠北君指尖微暖，“将你带来我身边，便是最好的安排。”
尚清华睁大眼睛，感觉心跳漏了一拍。这话...是那个意思吗？
漠北君直起身，恢复一贯的冷淡语气：“夜深了，歇息吧。”说完便转身离去，耳根却微微泛红。
尚清华摸着被触碰的脸颊，突然笑出声来。
原来冰山融化后，是暖春啊。
从此，尚清华的小木屋里多了许多北疆特产，漠北君的宫殿中也常有人类修士的身影。两人依旧一个谄媚讨好一个冷面以对，但眼神交汇时，总有暖流悄然涌动。
正如尚清华某日醉酒后抱着漠北君嘟囔的那样：“大王...您就像北疆的雪，看着冷，其实...最干净纯粹了...”
漠北君没有推开他，反而将人搂得更稳当些。
“睡吧。”他声音低沉，“我在。”
窗外雪花悄然飘落，屋内炉火正旺，暖意沁心。
泡桐不知道小深卡bug了还是怎么回事，反正上一个不能继续了，就重新开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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