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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金蟾开口,麻烦缠身(上)

……江湖录……

天光像一块褪色发灰的粗布,恹恹地透过破草席的缝隙筛下来,浮尘在微弱的光柱里无声地跳着舞。

破瓦窝里,饥饿依旧在啃噬着胃壁,像有只无形的手在里面慢条斯理地揉搓着酸水泡泡。后背的伤口在敷了破布袍子(自带可疑镇痛药味)后,终于不再是火烧火燎的撕裂感,钝痛退居二线,转为一种闷沉沉的、持续不断的敲打提醒——提醒着我这具躯体还活着,活得相当狼狈。

角落里,那小祖宗在艰难地咀嚼完那小半块堪比砖头的枣泥糕后,紧绷如弓弦的身体终于松弛了些许。他蜷着,整个人缩进那件宽大的灰布破袍子里(我刚把剩下袍袖扔他当被子盖),只露出小半张脏污苍白的脸,呼吸虽然急促微弱,但少了那份濒死般的痉挛,算是暂时蛰伏在了疼痛与疲惫的双重深渊里。

“总算消停了…” 我长长吁了口气,靠着冰凉的土墙,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一寸骨头都在叫嚣着散架。眼皮子开始打架。危机暂时解除(希望吧),体能耗尽,困意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大脑像块锈死的铁砧,沉甸甸往下坠。

就在我脑袋一点一点,即将滑入那短暂而珍贵的迷糊之境时——

啪嗒!噗呲!

非常轻微的一声异响!带着点粘稠液体滴落撞击的声音,就在我们这破瓦窝入口缝隙处突兀响起!在这寂静中无异于平地惊雷!

我一个激灵,冷汗瞬间浸透后背刚捂住的伤口!睡意全无!操!还是追来了?!

身体条件反射般绷紧,像受惊的野猫,手已经下意识地摸向旁边一块半截烂砖!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锁定那方寸入口,心脏在肋骨下狂撞如擂鼓!

小乞丐也猛地一动!之前被我当被子盖的那截破袍袖被他一把攥紧,小小的身体在瞬间爆发出紧绷的防御姿态!那双闭着的眼睛倏然睁开!依旧是布满血丝的乌黑圆亮,但这次里面闪烁的不再是剧痛混乱,也不是饿狼般的兽性,而是凝练如冰渣的戒备和冰冷刺骨的杀机!仿佛只要缝隙外伸进一根手指,他就能扑上去一口咬断!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安静中凝滞了几秒。

缝隙外没有想象中步步紧逼的沉重脚步或恶毒的咒骂。只有风掠过墙头枯草的轻微沙沙声,还有…一种奇怪的、像是某种东西在缓慢爬行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这声音不像人。

我咽了口唾沫,冰凉的喉管一阵干涩发疼。和小乞丐对视了一眼(他的眼神锐利得吓人),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挪动着僵硬的身体,一点一点向缝隙入口蹭去。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带起任何多余的声响。

终于蹭到洞口边缘,从朽木和瓦片交错的缝隙里,我屏住呼吸,往外望去。

昏暗的巷子映入眼帘。没有什么凶神恶煞的打手,也没有那鬼魅冰冷的追踪者。

视线下移。

就在我们这破瓦窝入口紧挨着的、略微凹陷的泥地上,摊着一小滩粘稠的、暗黄带着深咖色、还在微微反着光的不明液体。那刺鼻的恶臭,隔着缝隙都精准地轰击着我的嗅觉神经!像是陈年的泔水混合了某种腐败发酵物的精华!

在那滩恶臭液体的中心,一只个头格外肥硕、甲壳油光水滑、几条腿都泛着暗红光泽的癞蛤蟆,正鼓着巨大的气囊眼泡,旁若无人地用笨拙的后腿慢吞吞地扒拉着地上的湿泥,试图把自己从这摊自产自销的“领地标记液”里挪出来。它宽大油腻的背上,还沾着几根枯草叶。

刚才那“啪嗒噗呲”声,显然就是这位蛤蟆大仙驾临此地时,降落失误(或故意释放毒气)的成果。

……他娘的,是只蛤蟆?!

我紧绷的神经瞬间被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冲垮,哭笑不得,差点一口气没倒上来!转头想跟小祖宗传递一下这个“喜讯”,却发现他依旧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炸毛小兽,眼神里的冰寒杀意半分未减,反而因为外面迟迟无人行动,那警惕和敌意似乎更浓了些?

他似乎没分辨出来那是什么?也对,这小怪胎大部分时间不是在捱痛就是在昏睡或发狂抢食,对外界生物认知为零?

“放松点,不是人,” 我压低声音,指了指缝隙外,又做了个恶心呕吐的表情,“一只…嗯…路过的蛤蟆大仙。”

小乞丐没说话,那锐利如冰的眼神在我脸上停驻了一瞬,似乎在分辨我这表情的真实含义。几息之后,他眼中的敌意和那股紧绷的冰冷气场才缓缓散去,重新归于一种深沉的疲惫和漠然。他缩回目光,再次把半张脸埋进了那件还带着药味的破袍子里,身体也放松下来,回归那种竭力保存体力、对抗内在折磨的状态。

虚惊一场。

我揉着依旧狂跳的心脏,靠回土墙。人吓人吓死人,蛤蟆吓人更是防不胜防。刚平静下来没多久——

“哎呀呀!瞧瞧!瞧瞧我这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一个抑扬顿挫、油滑得像刚从香油罐里捞出来的男声,带着毫不掩饰的夸张惊讶,毫无征兆地在我们头顶上方炸开!

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穿透了破草席的遮挡,精准地砸进这狭小空间!

声音来源就在我们头顶这堵破墙的外面!

我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今天第几次了?!),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猛地从地上弹起(后腰一阵刺痛!),手已经抓向了那块烂砖!小乞丐的反应甚至更快!他像一头受惊的豹子,几乎与我同时从蜷缩状态猛地弹起,身体压得极低,喉咙里发出一声无声的低吼,冰冷的眼神死死锁定头顶声音传来的方向,右手里不知何时已经紧紧攥住了一块边缘锋利的瓦片碎片!

操!这回是真的!人来了!还他妈发现我们了?!

这油腔滑调的声音透着股市侩和狡猾,绝不是黑熊堂那群蠢货!难道是那个放冷箭的混蛋?听这口气,更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顺手发笔横财的货色?!

我攥紧了砖头,脑子里瞬间闪过七八种拼命的预案(成功率基本为零),压低声音准备随时让小祖宗找机会突围(反正他跑得比我快)。

“啧…看看这一老一少(他眼神真该刮了刮),惨兮兮的哟!浑身挂彩,藏在这耗子窝里,知道的以为是避风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土拨鼠成精了呢!” 那油滑的声音继续在墙头飘着,带着浓浓的戏谑调侃,“尤其是这位小哥儿,瞅瞅这脸,啧啧…糊得跟刚从酱缸里捞出来似的…咦?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眼熟?!

我心里咯噔一下!

没等我想明白他“眼熟”的是不是我那张路人甲的脸(或者我此刻被污垢糊成的“酱缸脸”),头顶墙外那个说话的家伙似乎换了个姿势,声音离得更近了些:

“诶?这位小……姑娘?” 声音里充满了不确定和浓重的好奇,紧接着他似乎凑得更近了,仿佛在确认,“不对不对…这眼神…凶得跟要吃人似的…嘶…是位小兄弟?哎呦喂!小小年纪,这藏头露尾的功夫…还有这要杀人的眼神儿…啧啧啧…贵不可言啊!”

墙头那人,似乎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小乞丐身上!语气里的惊讶、探究,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忌惮和…兴奋?

小乞丐的回应是更加冰冷狠厉的瞪视(如果他眼神能放箭,墙头那位已经成了筛子),攥着瓦片的手指骨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墙外那人丝毫没有被这无声的威胁吓退,反而发出“嘿嘿”两声意义不明的低笑。

“得嘞!今儿出门算财运,卦象说能捡到宝,没想到捡一送一,附赠个带刺儿的窝头。” 那油滑的声音带着愉悦的起伏,“外面刚砸了好大一个坑(估计指碧磷珠那摊子),坑边上现在爬满了红着眼的蚂蚁(指各方势力喽啰),两位土拨鼠精再窝这儿,待会儿可就成蚂蚁的点心喽!”

话音落下片刻。

头顶墙头一阵窸窣,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放下了,轻飘飘地掉在了缝隙入口处的干草上。不是攻击,就是一小包用油纸裹着的东西,散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混合着油炸食物的味道?

“相逢即是有缘,二两银子买的麻油焦切糕(他倒是挺大方),算我老金孝敬二位‘土拨鼠大仙’的,买路钱!嘿嘿!” 那自称老金的声音带着狡猾的笑意,“两位慢慢歇着,我先走一步!江湖路长,山不转水转,咱后会有期哈!”

脚步声随即响起,带着那人特有的油滑节奏,快速远去,转眼就消失在巷子深处,留下一个悬在空中的疑问和那包散发着食物诱惑的油纸包。

我和小乞丐僵在原地。

面面相觑。

老金?!

情报贩子老金?!

那个我在第一章开头差点忘掉他存在的、只在“甩掉小哑巴服务”的剧情规划里出现过的情报贩子?!他怎么找到这里的?还跟扔下脚料打赏猫狗似的扔了包点心?!

他认识小乞丐?还是说那句“眼熟”不是冲我,而是冲小乞丐?!

“贵不可言”?带刺的窝头?!

无数的疑问像长了翅膀的蚊子般在我脑子里嗡嗡乱撞。

那小乞丐也盯着地上那包突兀出现的点心,警惕中带着浓浓的不解。之前因为极度饥饿爆发出的护食兽性此刻似乎被更大的疑惑压制住了,他只是死死盯着,没有立刻扑上去抢。

“老金…真他妈是你?” 我看着空荡荡的巷子,低声骂了一句。这江湖,果然是条浑浊的河,想完全避开麻烦?除非你是河里的王八!

但现在不是瞎琢磨的时候!

那个老滑头说的信息很关键:外面“坑”边上爬满了“蚂蚁”!黑熊堂栽跟头的消息肯定传开了,这里很快就会被卷入更大旋涡的中心!必须立刻转移!

“走!” 我当机立断,一把抓起地上那包尚有余温的焦切糕塞进怀里(不管有毒没毒,有总比没有强),伸手就去拽那小乞丐的手臂,“再待下去真成蚂蚁点心了!”

小乞丐没有反抗,被我拽了起来。他依旧虚弱,脚步发飘,但没再发作那要命的疼痛。他只是快速弯腰,一把将地上被我当作被子盖的那半截破袍袖以及那件盖在他身上的灰布袍子整个儿团成一团,极其珍重地抱在了怀里(那袍子里还有剩下的枣泥糕?),这才任由我半拖半架着冲出这个暂时的藏身地。

阳光刺得眼睛发疼。

巷子深处死寂依旧,但那被血和冲突污染过的气息仿佛还在空气中沉淀。我们没有按原路返回那个危险的核心地带,而是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更破败、更荒僻、几乎看不到人烟的残垣断壁深处——玩命狂奔。

小乞丐虽然身体不适,但跑起来的速度和体力再次展现了他非人的一面。我半架着他跑,竟也没觉得太吃力。只是这一通亡命奔逃,后背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破布袍子虽然挡刀止血,但摩擦起来依旧够呛),再加上肚子里一点食儿没进,头晕眼花。

跑了将近一刻钟,估摸着暂时安全了一些(也可能是老金那番“蚂蚁围攻”吓出来的潜力耗尽),我扶着小乞丐,在一处被巨大倒伏朽木遮蔽的死角里喘得如同破风箱。小乞丐也靠着朽木坐下,小口小口喘着气,脸色苍白如纸,怀里依旧死死抱着那团灰布袍子。

“喏…吃点!管他有没有毒,先填肚子!” 我喘匀了气,从怀里掏出老金“孝敬”的那包油纸包。解开一看,果然是几块炸得金黄酥脆、裹着亮晶晶糖浆还撒着白芝麻的焦切糕!甜香扑鼻!

我掰了两块递给他。这次他没像饿狼扑食,但眼神里的渴望依旧强烈。他接过一块,没有立刻塞进嘴里,而是先用鼻子仔细地、近乎贪婪地嗅了嗅那诱人的甜香,犹豫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在嘴里慢慢地咀嚼起来。仿佛在仔细确认安全(也可能是舍不得一口吃完?)。

另一块,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小心地裹进了那件灰布袍子里最贴身的内层,仔细揣好。

我没说话,自己也饿得前胸贴后背,也抓起一块塞进嘴里猛嚼。酥脆香甜!真他妈好吃!这一刻,什么江湖恩怨,什么身世之谜,统统被这口食物带来的最原始满足感压了下去。胃里有了东西,连带着身上的伤口似乎都没那么疼了。

刚咽下去半块糕,巷子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喧嚣的人声!

不是清晰的话语,更像是许多人聚集发出的嗡嗡议论,带着激动、贪婪、还有一丝…畏惧?似乎正朝着我们之前逃出来的那片区域涌去!

老金说的没错!“蚂蚁”来了!而且似乎动静不小!

我和小乞丐对视一眼,迅速将剩下的糕点塞进嘴里,不敢再做停留。

“走!离这儿越远越好!”

我们再次启程,在坍塌的建筑和荒草蔓生的缝隙里摸索穿行,如同两只在残骸中觅食的老鼠。一路所见愈发萧条,断壁残垣间散落着不少明显是被遗弃许久的窝棚痕迹,看来这里是城中流民曾聚集的废弃地,如今也只剩破败。

就在我们转出这片废墟边缘,前方终于出现一条相对宽阔些的土路,路上也开始零星能看到佝偻着背、拖着破烂行囊踽踽独行的流民背影。气氛压抑沉闷。

“打听个道儿,这位小哥,” 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一个拄着根木棍、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老者靠在一堵断墙下,浑浊的眼睛看了我一眼(自动忽略了我身后穿着破烂麻布短褂、抱着团灰布缩头缩脑像个跟班似的小乞丐)。

我赶紧停步:“您说。”

“打听个事儿,” 老者咳嗽了两声,浑浊的眼睛望向废墟更深的方向,带着点麻木的好奇,“就刚才,听见没?那边好像出大动静了?听说死人了?是不是三河帮那群天杀的又在作孽了?”

三河帮?

我和小乞丐同时微微侧耳。

“三河帮?” 我配合着皱起眉,露出乡下人进城初闻大帮派该有的惊讶和一丝畏惧,“不瞒您老,我们刚打那边过,动静是挺大,还闻到股子血腥味!具体咋回事不清楚……听动静好像还有人说……说什么熊爷被人捅了?!” 我装傻充愣套话。

“熊爷?” 老者蜡黄的脸皮抖动了一下,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快意,随即又归于麻木的死寂,“哦,黑熊堂的那个癞痢熊头是吧?嘿…恶贯满盈!死得好!死得好啊!”

“死了?!” 我“吓了一跳”,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带着恰到好处的震撼,“谁这么大胆子?!”

“谁知道呢…” 老者摇摇头,脸上木然,“动静挺大。后来还听见不少人哭天抢地往那边涌……怕不是死得太难看?听有人说…好像不止死了癞痢熊一个,连……连他那俩得力手下也一起没了?”

不止癞痢熊一个?!

我当时逃跑前瞥见的最后画面是,他正趴在珠子旁边,后背被那神秘冷箭手撕开一道大口子,血流如注。但另外两个打手…记得一个被酒泼裆的脚踝被冷箭射穿惨叫倒地,另一个好像只是摔了一跤?

这消息……和我离开前看到的不符啊!谁在哭天抢地涌过去?三河帮的人?为头子哭丧?

没等我消化完这信息,老者接下来的话如同冰水浇头:

“还有人说啊…” 他压低声音,脸上的麻木被一种混杂着恐惧和敬畏的诡异表情取代,“不光是三河帮的狠角色躺下了…连旁边两个……瞧着细皮嫩肉的雏儿(鹅黄少女和重伤少侠)…好像也没能全活下来…好像有个俊俏丫头片子是被人抓着腿拖走的……那血淋淋的…作孽啊…”

拖…拖走的?!

我脑子里瞬间闪过鹅黄少女撑着断剑靠在墙边的苍白模样。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骨一路爬升。当时我抱着小祖宗逃得匆忙,根本没看清最后结局!难道……

我心乱如麻,脸上还得装出“乡下人听了黑社会内斗吓懵”的表情。

“还有…” 老者似乎想起了什么更重要的,浑浊的眼底透出一丝贪婪,“听那些后来的嚷嚷,好像是在抢什么东西?说是什么……碧绿碧绿会发光的宝珠子?打得太惨烈,连珠子都打碎了?飞溅的碎渣崩坏了好几双鞋底!啧啧…那可是宝贝啊…碎了真可惜…”

碧磷珠…碎了?

飞溅的碎渣?!

我心头巨震!那诡异的幽蓝珠子碎了?!崩坏了别人鞋底?!这他妈是什么离谱结局?!

一股极其强烈的不安瞬间攫住了我!珠子碎了?那诡异的幽蓝粉末…会不会……?!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极其缓慢地移向自己的鞋子——两只沾满污泥泔水,但鞋帮边缘似乎…粘上了一些极其微小的、在昏暗光线下几乎无法辨别的…幽蓝色粉尘?!

这粉尘是什么时候沾上的?!

我的心脏瞬间沉了下去,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而上。

就在这时,旁边一直抱着灰布袍子、默不作声像个影子般的小乞丐,猛地抬头!

他瘦小的身体瞬间绷紧!那布满血丝的乌黑眼珠死死地、带着一种近乎惊恐的锐利,猛地射向身后那条我们刚刚走出的、通往废墟的幽深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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