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斜斜地打在窗棂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像极了银桦被剥去皮时溅在地上的血珠。南鸢坐在梳妆台前，铜镜里映出她苍白的脸，白发垂落肩头，红瞳在昏黄的烛火下泛着冷光。
“大小姐又在想什么？”
阴冷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带着水汽的潮湿感。南鸢握着玉梳的手一顿，齿尖在发丝上划出细微的声响。她没回头，镜中已映出那团熟悉的黑影，银桦的鬼影总爱这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像他生前做猫时，总爱踮着脚踩过回廊的地板。
“想你这只死猫，为什么还不去投胎。”她语气平淡，梳齿继续穿过发丝，动作却重了些，扯得头皮发疼。
银桦的黑影飘到镜前，两团绿火正对着镜中的红瞳。他没有实体，却能让镜面蒙上一层薄薄的白霜，冷得像他被埋在地下时，那层盖在身上的冻土。“投胎？投了胎，谁来看着大小姐呢？”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缱绻的恶意，“谁来记得你亲手把我眼珠挖出来时，那副开心的样子？”
南鸢猛地抬手，玉梳朝镜中黑影砸去，镜面应声碎裂。她霍然站起，红瞳里翻涌着怒意：“滚！别用你那副死人腔调跟我说话！”
银桦的黑影穿过碎裂的镜片，利爪带着刺骨的寒意抓向南鸢的手腕。他没用力，只是轻轻扣着，像从前为她暖手时那样，却让她皮肤瞬间泛起青紫的痕迹。“大小姐还是这么暴躁。”他的绿火凑近她的脸，“可我就是喜欢看你这样……喜欢看你被我惹恼，又杀不死我的样子。”
“喜欢？”南鸢嗤笑，另一只手凝聚起灵力，狠狠拍在他的鬼影上。银桦的黑影被拍得踉跄后退，黑气翻涌间，竟露出一瞬黑猫的轮廓。她看着那一闪而逝的黑影，心头莫名一刺，那是他刚化人形时，总爱在她膝头蜷成一团的模样。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掐灭在眼底。她上前一步，灵力化作锁链，死死捆住银桦的鬼影：“你也配说喜欢？你不过是只记仇的畜生，想用这点怨恨缠着我罢了！”
“是，我是畜生。”银桦的声音在锁链中挣扎，绿火却亮得惊人，“可是谁把我变成这样的？是你啊，大小姐。是你让我知道什么是爱，再让我知道什么是恨。”他的黑气顺着锁链蔓延，缠上南鸢的手臂，带来灼烧般的疼痛，“我恨你入骨，可我还是想……再闻闻你发间的香气，就像从前那样。”
南鸢的动作猛地僵住。疼痛让她红瞳收缩，可那句“就像从前那样”，却像根针，扎进她早已麻木的心里。她想起银桦刚来时，总爱偷偷用鼻尖蹭她的发梢，绿瞳里满是怯生生的依赖；想起他坦白身份时，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想起他被按住时，那双看向她的眼睛里，最后熄灭的光……
这些念头让她烦躁得发疯。她猛地收紧锁链，看着银桦在痛苦中嘶吼，红瞳里却掠过一丝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慌乱：“闭嘴！你给我闭嘴！”
银桦在黑气中狂笑，笑声里掺着哭腔：“你怕了？大小姐也会怕吗？怕我提起那些被你亲手毁掉的日子？”他的鬼影突然暴涨，挣脱锁链，一把掐住她的脖颈，绿火几乎要烧进她的红瞳，“我恨你！我恨不得现在就撕碎你！可我……”
他的话卡在喉咙里，掐着她脖颈的力道骤然松了。南鸢趁机挣脱，灵力狠狠砸在他胸口，将他的鬼影打穿一个窟窿。黑气四散，银桦的声音变得微弱：“可我……还是忘不了你第一次对我笑的样子……”
南鸢怔住了。
雨还在下，烛火摇曳，映着满地的碎镜。她看着银桦的鬼影一点点凝聚，绿火里翻涌着恨，却又在最深处藏着一点快要熄灭的光。那点光，像极了他当年埋在眼底的爱意。
她突然觉得可笑，又觉得刺骨的冷。
“那就记着吧。”她抬手，指尖凝聚起更盛的灵力，红瞳里是纯粹的狠戾，“记着我是怎么对你的，记着这份恨，然后……永远别想解脱。”
银桦的鬼影笑了，绿火里终于只剩下决绝的恨意：“好啊，大小姐。我们一起记着，记到天荒地老。”
利爪与灵力再次相撞，在雨夜里炸开刺目的光。他们互相撕扯，互相伤害，恨对方的存在，恨这份纠缠，却又在每一次喘息的间隙，被心底那点不该有的、早已扭曲的念想刺得生疼。
这爱太轻，轻得像雨丝，一触就碎。
这恨太重，重得像锁链，捆住了彼此，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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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缘之海（作者）当时爱多深如今就有多恨
无缘之海（作者）银桦之前真的特别喜欢南鸢，以至于现在的恨意滔天
无缘之海（作者）其实就是恨南鸢的不爱与无情，他将自己无法抒发的爱用另一种形式表达出来
无缘之海（作者）他想诉说自己死时的寞然，但他知晓南鸢不会在意，他又恨南鸢这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无缘之海（作者）只能说这两人的爱与恨都是两人所选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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