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筒饭

ooc致歉，私设致歉

此女的存稿。

竹筒饭建议来广东某深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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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村的午后，阳光懒洋洋地穿过院前那棵老樟树浓密的枝叶，在地上投下细碎摇曳的光斑。空气里浮动着草木被晒暖的清香，混合着泥土微微湿润的气息。蝉鸣一阵紧似一阵，却并不恼人，反而衬得小院愈发宁静。

胖子光着膀子，正跟院角那堆新砍回来的粗壮毛竹较劲。他抡着一把豁了口的柴刀，哼哧哼哧地劈砍着，竹屑纷飞，汗珠子顺着他圆鼓鼓的肚子往下淌。“哎哟喂，天真！小哥！别光看着啊！搭把手！这玩意儿忒硬，胖爷我一人可降不住！”他抹了把汗，气喘吁吁地朝廊檐下喊。

廊檐下，吴邪盘腿坐在一张旧草席上，面前摊着一本泛黄的旧书，手里拿着把小刀，正聚精会神地削着一截打磨光滑的细竹管。他头也不抬，慢悠悠地说：“急什么，胖子。竹子得慢慢来，你看小哥多淡定。”

张起灵就坐在吴邪旁边不远处的竹凳上。他坐姿端正，背脊挺直，手里拿着块干净的软布，正仔细地擦拭着一柄短刀的刀身。阳光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投下小片阴影。他动作专注而沉静，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只有刀刃在布下发出细微而规律的沙沙声。那柄短刀在他手中显得异常温顺，每一寸锋芒都被拭得雪亮，映着跳跃的光点。

“嘿！合着就胖爷我一人出苦力是吧？”胖子不满地嚷嚷，但手上动作没停，又砍下一截竹筒，得意地掂了掂，“行了，这根够粗，肉多，塞得满！”他举起那截碗口粗、半臂长的竹筒，像个得胜的将军。

吴邪这才放下手里的细竹管和小刀，拍拍手上的碎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行啦行啦，胖子劳苦功高。走，处理竹筒去，还得淘米腌肉呢。”他走到胖子身边，拿起另一截劈好的竹筒，用刀刮着内壁残留的竹膜。

“小哥，”吴邪扭头招呼，“待会儿帮我们生火呗？你生火稳，不容易糊。”

张起灵闻言，轻轻将擦好的短刀归鞘，放在一旁。他没说话，只是站起身，朝院子角落那个用石块垒砌的简易小灶走去，开始默不作声地准备引火的干柴和松针。

三人分工明确。胖子负责劈竹筒、打水；吴邪细致地刮净竹筒内壁，又忙着淘洗糯米，切腌肉丁，拌上酱油、香料；张起灵则专注地守着那堆小小的篝火，确保火候均匀，不旺不灭，青白色的烟气袅袅上升，被风一吹就散了。

“天真，你塞那么满干嘛？留点空，不然米涨开了要爆！”胖子一边把吴邪拌好的糯米肉馅往自己手里的竹筒里塞，一边嚷嚷。

“你懂什么，塞得紧实才香！”吴邪不服气，又使劲压了压自己那根竹筒里的馅料，米粒和肉丁混合的香气已经隐隐透了出来，勾人馋虫。

张起灵看着两人拌嘴，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用一根细长的树枝拨弄着火堆，让火焰保持一种温柔舔舐的状态。等吴邪和胖子小心翼翼地将塞好馅料、封好口的竹筒递过来时，他才伸手接过，稳稳地架在火上预留好的位置。

青翠的竹筒被火焰温柔地包裹着，表皮渐渐由青翠转为焦黄，发出滋滋的轻响。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竹叶清香、米香和肉香的浓郁气息，开始在小院里弥漫开来，霸道地盖过了草木和泥土的味道。那香气仿佛带着钩子，直往人鼻子里钻。

“香！真香！”胖子使劲吸着鼻子，围着火堆打转，搓着手，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我说小哥，火候差不多了吧？再烤下去要糊了！”

张起灵用树枝轻轻敲了敲一根竹筒的外壁，侧耳听了听里面米粒咕嘟的细微声响，又看了看筒壁焦黄的程度，摇了摇头，示意还没好。

吴邪也蹲在火堆旁，眼巴巴地看着。阳光晒得他额头沁出一层薄汗，脸颊微红。他忍不住也学着张起灵的样子，凑近一根竹筒闻了闻，结果被袅袅升起的热气熏了一下，下意识地眯起眼往后缩了缩脖子。一小抹黑灰不知怎么蹭到了他白皙的鼻尖上，像只偷吃的小花猫。

张起灵的目光原本落在跳跃的火焰上，此时不经意地扫过吴邪的脸。他微微顿了一下，视线在那点突兀的黑灰上停留了一瞬。随即，他极其自然地伸出手，不是去拿水，也不是去拿布，而是直接用自己的拇指指腹，轻轻擦过吴邪的鼻尖。

动作快得如同拂去一粒尘埃，指尖带着一丝常年握刀留下的薄茧触感，温热而干燥。

吴邪只觉得鼻尖被什么温软的东西飞快地蹭了一下，有点痒。他愕然抬头，正对上张起灵那双沉静如古井的眸子。对方已经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目光重新投向火上的竹筒，仿佛刚才那一下只是吴邪的错觉。

只有鼻尖残留的那点微痒和温热触感，真实得不容忽视。吴邪愣愣地看着张起灵的侧脸，阳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下颌线，长睫低垂，神色专注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吴邪的心跳莫名漏跳了一拍，随即一股暖意不受控制地从心底蔓延开，比眼前的篝火还要烫人。

“咳咳……”他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赶紧低下头，假装去看竹筒，“好像……好像真快好了。”

胖子正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的竹筒，压根没注意到旁边的小动作，闻言立刻附和：“是吧是吧！我就说该好了！小哥，快！快撤火！”

张起灵又耐心地等了几分钟，直到竹筒的表皮呈现出均匀诱人的焦糖色，香气浓郁得几乎化不开，他才用树枝将竹筒一个个从火上移开，放在旁边一块干净的石板上晾着。

“烫烫烫！”胖子心急，伸手想拿，被热气烫得直缩手。

张起灵不知从哪里摸出三块干净的湿布，递给他们。吴邪接过，小心翼翼地包裹住自己那根滚烫的竹筒。他学着张起灵之前的样子，用刀背沿着竹筒封口处轻轻敲了一圈，然后用力一掰——

“咔嚓”一声脆响，翠绿的竹筒应声裂开，露出里面饱满晶莹、热气腾腾的糯米饭。米粒吸饱了肉汁和竹子的清香，呈现出诱人的酱色，肥瘦相间的肉丁点缀其间，油脂被烤得透亮，边缘带着微微的焦脆。浓郁的香气如同爆炸般扑面而来。

“我的天爷！太成功了！”胖子也迫不及待地掰开自己的竹筒，顾不上烫，狠狠咬了一大口，烫得直哈气，却含糊不清地赞道，“唔…香！糯！入味！胖爷我的手艺…哦不，是咱们仨的手艺，绝了！”

吴邪吹了吹热气，也小心地咬了一口。糯米饭软糯适中，带着竹子的独特清香，肉香浓郁，咸鲜中透着一丝微甜，混合着油脂的丰腴感，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这滋味，比城里任何一家饭店做的都要质朴动人。他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像只被顺毛撸舒服了的猫。

他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张起灵。张起灵也掰开了他那根竹筒，正安静地吃着。他吃东西的样子总是很斯文，小口小口，动作不疾不徐，但吴邪能清晰地看到他咀嚼时微微鼓动的腮帮，还有那低垂的眼帘下，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和享受。

“小哥，好吃吗？”吴邪忍不住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张起灵抬起头，对上吴邪亮晶晶的目光。他嘴里还含着饭，腮帮子微鼓，墨黑的瞳仁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清亮。他看着吴邪，很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清晰地吐出一个字：“嗯。”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那眼神里的肯定和专注，让吴邪的心像被温水泡过一样，软得一塌糊涂。他忍不住笑起来，眼角弯弯的，鼻尖上那点被擦过的黑灰印记还隐约可见。

“给，尝尝我的，好像比你的肉多点儿。”吴邪把自己掰开的竹筒往张起灵那边递了递。

张起灵没有拒绝，很自然地地从吴邪的竹筒里夹走一小块带着酱色肉丁的糯米饭，放进自己嘴里。两人之间隔着一臂的距离，分享着同一筒竹筒饭的香气和暖意。

胖子在一旁看着，塞了满嘴饭，含糊地嘟囔：“啧，天真你偏心眼儿啊！怎么不给我尝尝你的？”话虽这么说，他脸上却挂着促狭又了然的笑意，埋头又狠狠扒拉了一大口自己的饭，吃得一脸满足。

阳光暖暖地洒满小院，老樟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篝火的余烬散发着最后的暖意。竹筒饭的香气、米粒的软糯、肉丁的咸香、竹子的清芬，还有身边人安静的陪伴和胖子满足的咀嚼声，混合成一种无比踏实、无比熨帖的滋味，沉甸甸地落在胃里，也落进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吴邪又咬了一口饭，感受着那温暖的饱足感，忍不住悄悄将身子往旁边挪了挪，肩膀轻轻挨着张起灵的胳膊。张起灵依旧安静地吃着，没有任何躲闪，只有咀嚼的动作似乎更慢了一些，仿佛在细细品味这难得的烟火人间。

蝉鸣依旧，阳光正好。雨村的时光，就在这氤氲的竹筒饭香里，慢悠悠地流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