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光

ooc致歉，私设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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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村的夏日，山涧是天然的冰窖。潺潺溪流撞在滚圆的卵石上，碎玉飞花，带起的水汽沁凉，稍稍驱散了林间的闷热。

吴邪赤脚踩在沁凉的溪水里，忍不住舒服地喟叹一声，弯腰掬起一捧水洗了把脸，冰得他一个激灵。“爽！胖子那家伙非要赖在屋里挺尸，真是没福气。”

张起灵站在不远处的岸石上，目光沉静地掠过湍急的溪流，投向更上游林木荫蔽的深处。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背心和工装裤，身形挺拔，与这原始的山林奇异地融合。

“上游，有水声变化。”他忽然开口，声音清泠，几乎要融进溪流声里。

“水声变化？”吴邪侧耳听了听，除了哗啦啦的流水，并没听出什么特别，“可能是石头或者断崖？”

张起灵摇了摇头，没再多说，只示意吴邪跟上，便沿着溪边嶙峋的石头，向上游走去。吴邪赶紧拎起鞋袜，踩着湿滑的青苔跟上去。他对张起灵这种近乎野兽般的直觉早已习以为常，并且深信不疑。

越往上游走，林木越发茂密，几乎遮天蔽日，脚下的路也渐渐消失，只剩下巨大的、覆满绿苔的岩石和盘根错节的树根。溪流在这里变得狭窄而湍急，水声轰隆，确实比下游要响亮许多。

拨开最后一丛茂密的蕨类植物，眼前豁然开朗。

溪流的尽头并非预想中的断崖瀑布，而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幽碧潭水。潭水静得诡异，仿佛一块巨大的、凝固的墨玉，与外沿奔流喧闹的溪水形成鲜明对比。潭边岩石黝黑，光滑得异乎寻常，像是被什么东西长期打磨过。最奇特的是，在这光线难以直射的幽深潭底，似乎隐约有什么东西，正散发出极微弱、时断时续的幽蓝色光芒。

那光很弱，在透过林隙的斑驳阳光下几乎难以察觉，但盯着那深沉的墨色看久了，那一点幽蓝又确实存在，如同暗夜中最遥远的星子，带着一种非自然的、诱人又诡秘的气息。

“这是什么？”吴邪的好奇心瞬间被勾到了顶点，“水玉？萤石？还是……”某些更不同寻常的东西？他下意识地往前凑近两步，想看得更清楚些。

“别动。”张起灵的手臂倏地横在他身前，拦住了他。他的眼神锐利地扫过潭水四周，最后落在那些异常光滑的岩石上。“石头太滑，水下有暗流。”

吴邪立刻刹住脚步，定了定神。经张起灵提醒，他才注意到那些黑石不仅光滑，还隐隐泛着一层湿滑的水光，显然是极难落脚。而那看似平静的潭水中心，仔细看去，确实有不易察觉的漩涡在缓慢转动，带着一种不祥的吸力。

“那……那光是什么？”吴邪心痒难耐，像被猫爪子挠似的。

张起灵没有回答，他弯腰从脚边捡起几块大小适中的石子。手腕一抖，第一块石子飞向潭水边缘，“啪”地一声轻响，溅起一小簇水花，涟漪荡开，很快被深潭吞没，毫无异状。他目光微凝，第二块石子加了几分力道，投向那幽蓝光芒隐约闪烁的水域稍外侧。

石子入水，无声无息。

紧接着，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石子落点附近的水面，似乎微微凹陷了一下，仿佛那不是水，而是一层极具张力的薄膜，随即恢复原状，连半点涟漪都未曾激起，安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这潭水，有古怪。

“我下去看看。”张起灵开始利落地检查身上是否有多余的负重，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我去散个步”。

“不行！”吴邪想也没想就反对，“这水太邪门了！谁知道下面有什么？”那吞没石子的诡异景象让他后背发凉。

“无妨，很近。”张起灵看向那幽光，“不深潜。”他似乎对那光芒的来源有了某种猜测，但并不确定。

吴邪知道拦不住他，只好飞快地把带来的粗麻绳拿出来：“拴上绳子，有事就拉绳子，我拉你上来！”

张起灵看了看吴邪紧张的神色，没拒绝，任由吴邪将绳子一端牢牢系在他腰间，打了个结实的水手结。另一端，吴邪紧紧缠在自己手臂上，后退几步，找了一棵粗壮的大树靠着，双脚蹬住地面，摆出了全力拉拽的架势。

“小心点！”吴邪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张起灵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像一尾无声的黑鱼，悄无声息地滑入了幽深的潭水中。水面只泛起几圈极小的波纹，很快恢复死寂。

吴邪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的绳子上。绳子缓慢而稳定地向水中延伸，证明张起灵正在下潜。时间似乎被拉长了，林间的鸟鸣虫叫都消失了，只剩下他自己砰砰的心跳和潭水死一般的寂静。

他紧紧盯着那幽蓝光芒闪烁的水域，眼睛都不敢眨。

突然！

手中的绳子猛地一紧！不是有规律的拉扯，而是一种剧烈地、挣扎般的震动！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完全出乎意料的力量从水下猛地传来，拽得吴邪一个踉跄，差点直接被拖进水里！

“小哥！”吴邪魂飞魄散，大吼一声，全身重量后坠，双脚死死抵住地面的树根，手臂被绳子勒得剧痛，青筋暴起。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水下那力量大得惊人，并且带着一种疯狂的摆动，像是在与什么无形的东西搏斗！

根本来不及思考水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吴邪凭借着一股狠劲，牙关紧咬，用尽全身力气向后猛拉绳子！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肌肉过度用力发出的轻微颤抖声。

就在他感觉快要脱力，绳子一寸寸滑向水面的绝望关头——

“哗啦”一声巨响！

一道黑影破水而出，带起漫天水花。张起灵跃回岸边的岩石上，动作依旧轻捷，但落地时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呼吸比平时急促些许。他额前的黑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水珠顺着他冷峻的侧脸不断滚落。他右手紧紧攥着什么东西，指缝间隐约透出那诡异的幽蓝光芒。

“小哥！你没事吧？！”吴邪慌忙扑过去，也顾不上自己发软的手臂和被勒出的红痕，急切地上下打量他。

张起灵摇了摇头，摊开手掌。

他手心里躺着一块鸡蛋大小的不规则晶体，通体漆黑，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唯有核心深处，有一点幽蓝光芒在缓缓流转，明灭不定，带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那光芒映在张起灵的瞳孔里，显得格外深邃。

“是这东西搞的鬼？”吴邪心有余悸，看着那块石头，又看看恢复死寂的深潭，“刚才水下怎么了？”

“磁石，很强，干扰水流，产生吸力。”张起灵言简意赅地解释，目光却并未离开掌中之物，眉头几不可察地微蹙了一下，“还有别的……很微弱的能量场，现在消失了。”

他似乎也对其中的幽蓝光晕有些许疑惑，但那股奇特的能量在离开水面后正迅速衰减。

吴邪长长舒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感觉浑身骨头都软了。他甩着还在发麻刺痛的手臂，看着张起灵滴着水的侧脸和紧握那奇异矿石的手，忍不住嘟囔：“吓死我了……下次这种摸不清底细的东西，咱们还是……嗯，尽量别徒手捞了？”

张起灵转眸看他，看着吴邪惊魂未定、龇牙咧嘴甩手的模样，眼底那点因未知能量而产生的细微波动悄然散去。他沉默地点了下头，将那块仍在散发幽光的黑色石头递向吴邪。

阳光终于彻底挣脱云层，炽烈地洒落林间，透过叶隙，在他们身上投下晃动的光斑。溪流依旧在身旁欢快地奔腾喧闹，仿佛刚才那片刻的死寂与凶险从未发生。

吴邪接过石头，那触感冰凉，深处的蓝光在他掌心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他抬头，对上张起灵平静的目光，那颗怦怦乱跳的心，终于稳稳落回实处。

冒险结束了，至少今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