晾被子

ooc致歉，私设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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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村的秋天，是踩着满地金黄的银杏叶子悄悄来的。天高云淡，风里带着点干燥的草木香，还有阳光烘烤过的、暖融融的味道。连续几日的秋阳，把夏天积攒的那点湿气都晒得透透的。

吴邪叉着腰，站在院子里，眯着眼看了看瓦蓝瓦蓝的天，又伸手摸了摸晾衣绳上搭着的薄棉被。被子被晒得蓬松酥软，手指按下去，能感觉到里面蓄满了阳光的热力，一股好闻的、像是干草又像是烤面包的香气扑面而来。

“啧，这太阳可真够意思。”他满意地咂咂嘴，回头朝屋里喊，“小哥！胖子！快把你们屋的被子也抱出来晒晒！去去霉气，晚上睡着舒坦！”

胖子正歪在堂屋的竹椅里嗑瓜子，闻言慢悠悠地站起来：“来了来了，天真同志发话，胖爷我岂敢不从。”他晃悠着去里屋抱被子，嘴里还嘟囔，“晒晒好，晒得跟云朵似的，晚上做梦都是太阳味儿。”

张起灵没应声，但已经从他和吴邪的屋里出来了，怀里抱着他那床叠得整整齐齐的、颜色偏深的薄被。他走到另一根空着的晾衣绳前，仔细地将被子展开，搭上去，用手掌抚平上面的褶皱，动作一丝不苟。

吴邪看着他专注的侧脸，阳光下，那人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一小片安静的阴影。他心里像是被这秋阳晒过一样，暖烘烘、软乎乎的。他走过去，帮着张起灵把被角抻平。

“小哥，你这被子有点薄了，入秋了，晚上冷不冷？”吴邪一边整理一边问。

张起灵摇摇头，目光落在吴邪因为忙碌而微微泛红的耳朵尖上。

三床不同花色、但同样被晒得蓬松温暖的被子并排搭在晾衣绳上，随着微风轻轻晃悠，像三片饱满的云，汲取着秋日慷慨的阳光。院子里，老母鸡带着一群毛茸茸的小鸡崽在角落刨食，发出咕咕的轻响。

胖子晒完被子，又瘫回竹椅里，没多久就打起了小呼噜。

吴邪从屋里搬出个小马扎，坐在廊檐下，就着明亮的秋光，翻看一本快被翻烂了的古籍。张起灵则靠坐在旁边的门框上，手里拿着一块软布，安静地擦拭着他那柄黑金古刀。阳光把他的头发染上了一层柔和的暖棕色，刀刃在擦拭下反射出雪亮却并不刺眼的光斑。

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布匹擦拭金属的细微声响，还有胖子偶尔的呼噜声和远处不知谁家孩子的笑闹声。

时间仿佛被这秋阳拉长了，流淌得缓慢而温柔。

吴邪看了一会儿书，觉得眼睛有些乏，便抬起头，目光不由自主地又落在那三床被子上。他看着阳光一点点移动，在被子上留下明亮的光斑和渐变的阴影。他看着张起灵那床深色的被子，想着晚上这人睡在里面，会不会也被这阳光的味道包裹，睡得更沉一些？

他忽然起了点玩心，放下书，蹑手蹑脚地走到张起灵那床被子后面，然后猛地一头扎了进去！

棉被被阳光晒得极度蓬松，带着令人昏昏欲醉的暖意和干爽的香气，瞬间把他整个人都包裹住了。吴邪在里面闷闷地笑了两声，像个找到秘密基地的小孩。

张起灵擦拭刀的动作停住了。他抬眼看向那床突然鼓出来一块、还在微微抖动的被子，嘴角几不可见地向上弯了一下。他放下刀和布，走了过去。

吴邪正埋在被子裏面嗅着阳光的味道，忽然感觉身边的被子被轻轻压下去一块，然后，一个带着熟悉气息的身体也挨着他挤了进来。

狭窄温暖的空间里，顿时充满了另一个人的呼吸和体温。吴邪愣了一下，随即低低地笑出声：“小哥，你干嘛？”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在这片被阳光和棉花包裹的黑暗里，准确无误地握住了他的手。指尖微凉，但很快就被两人紧贴的掌心焐热。

外面是胖子规律的呼噜声，小鸡崽细嫩的啾鸣，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响。里面是他们交握的手，平稳的呼吸，和共享的这一小片偷来的、充满阳光气息的静谧。

吴邪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他反手握紧张起灵的手指，用气声说：“像不像小时候躲猫猫？”

张起灵在黑暗中，很轻地“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吴邪又小声说：“晚上这被子盖着，肯定特别暖和。”

“嗯。”

“你晚上不准抢我被子。”

“……好。”

胖子一觉醒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院子里安静得出奇。那俩人呢？他揉揉眼睛坐起来，就看到晾衣绳那边，张起灵那床深色的被子鼓出来两大包，还在极其轻微地一动一动。

胖子愣了三秒，随即露出一个了然的、带着点嫌弃又忍不住笑的表情，小声嘀咕：“嘿！这俩老小子，多大了还玩这个……也不嫌挤得慌。”

他摇摇头，重新瘫回竹椅里，翘起二郎腿，眯着眼看着那两团鼓包，听着风里隐约传来的、被被子过滤后显得闷闷的低语声，觉得这秋日的下午，真是他娘的舒服极了。

阳光正好，不偏不倚地洒满小院，把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连空气里，都是幸福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