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ooc致歉，私设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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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村的午后，阳光正好，懒洋洋地透过窗棂，在堂屋的水泥地上投下几块明亮的光斑。空气里浮动着细微的尘埃，还有窗外刚修剪过的青草和泥土被晒暖的清新气味。

吴邪坐在竹椅上，膝上摊着一本旧书，半天却没翻动一页。他的注意力全在不远处那个沉默的身影上。

张起灵正坐在门槛边的小板凳上，手里拿着块软布，专心致志地擦拭着他那把乌金古刀。动作不疾不徐，眼神专注，仿佛天地间只剩这一件事。阳光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安静的阴影。

吴邪看着看着，心里就软成了一滩水。这种安宁的、无需言语的陪伴，是他过去想都不敢想的奢望。他轻轻放下书，起身想去灶房倒杯水。

也许是想得太出神，也许是坐久了腿有点麻，经过张起灵身边时，他脚下一个趔趄，低低“哎呀”了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朝前倾了一下。

预想中的狼狈并没有发生。

甚至没看清他是怎么动作的，原本专注于手中古刀的张起灵已经伸出了手，精准地、稳稳地扶住了他的胳膊。那力道恰到好处，既阻止了他摔倒的趋势，又不会捏疼他。

吴邪站稳了，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低头就对上了张起灵抬起的目光。那双总是淡然无波的眼睛里，此刻映着一点窗外的天光，清晰地映出一个小小的、有点慌乱的他自己。

“小哥，谢了……”吴邪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差点出洋相。”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看着他。扶着他胳膊的手并没有立刻松开。吴邪能感觉到他掌心透过薄薄夏衣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温热和力量。

然后，张起灵的视线微微下移，落在了吴邪刚才因为慌乱而微微敞开的衣领处。那里，一道淡色的旧疤若隐若现。

吴邪心里咯噔一下。这道疤的来历算不上愉快，他怕又勾起张起灵什么不好的回忆。上次失忆时他盯着这疤看的场景，吴邪还记忆犹新。

他正想打个哈哈把话题岔开，却见张起灵扶着他的手稍稍用了点力，将他拉得更近了些。

接着，一件让吴邪彻底愣住的事情发生了。

张起灵微微倾身，低下头，温热的、带着他身上特有干净气息的嘴唇，轻轻地、无比准确地印在了那道旧疤上。

这是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吻。

轻柔得像一片羽毛落下，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珍视和……安抚。没有情欲，只有一种沉淀了太久太久的温柔，透过这细微的接触，清晰地传递到吴邪的皮肤上，烫得他心尖都颤了一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阳光安静地流淌，远处的蝉鸣似乎也遥远成了背景音。

吴邪僵在原地，呼吸都屏住了，只能感觉到那柔软触感停留的微痒和温热，以及自己骤然加速的心跳，咚咚咚，擂鼓一样敲在耳膜上。

几秒钟后，或者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张起灵抬起头，重新坐直了身体。他的手也松开了吴邪的胳膊，自然地垂放回去，仿佛刚才那个石破天惊的举动只是随手拂了一下灰尘。

他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眼神比平时更软和一些，像化开的墨。他看着吴邪瞬间红透的耳根和目瞪口呆的样子，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阳光造成的错觉。

“……还疼么？”他开口，声音是一贯的低沉平静，却好像比平时多了一丝很难察觉的、沙哑的温柔。

吴邪愣愣地看着他，大脑还在宕机状态，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刚刚被亲吻过的那处皮肤。那里仿佛还残留着那份柔软的暖意。

疼？那都是多少年前的旧伤了，早就不疼了。可是……

他看着张起灵那双眼睛，忽然就明白了。这个人问的不是现在，他问的是当年。他在用这种独特到近乎笨拙的方式，抚慰那个曾经受伤的、年轻的吴邪。

一种酸酸软软的情绪瞬间涨满了胸腔，温热地涌上来，冲得他眼眶都有些发涩。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堵得厉害。

最后，他只是用力摇了摇头，扯出一个大大的、有点傻气的笑容，声音还有点发飘：“早、早就不疼了！”

张起灵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像是确认了什么。然后，他很轻地点了一下头，重新拿起放在膝上的软布和古刀，又恢复成了那副专心致志擦拭的样子。

就好像刚才那个温柔到极致的吻，只是吴邪午后一个旖旎的梦。

但胳膊上残留的触感和颈间那份清晰的暖意，都在大声宣告着那是真实发生的。

吴邪还站在原地，心跳依然快得不像话。他看着阳光里那人沉静的侧影，心底软得一塌糊涂。这个闷油瓶子，总是这样，不声不响，却能用最出其不意的方式，直直撞进他心里最软的地方。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腾的情绪，没再去灶房，而是转身又坐回了自己的竹椅。他重新拿起那本半天没翻页的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堂屋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布帛擦拭金属的细微沙沙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

过了一会儿，吴邪忍不住，又偷偷抬眼去看门槛边的人。

阳光移动了一点，正好将张起灵整个人都笼在光晕里。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专注着手里的刀。只是吴邪眼尖地发现，他那只空闲的、自然垂放在身侧的手，手指几不可察地轻轻蜷缩了一下。

这个细微的小动作，没能逃过吴邪的眼睛。

他忽然就低下头，把脸埋进书本里，无声地笑了起来，肩膀微微耸动。

什么淡定，什么平静，原来都是装的。闷油瓶也会不好意思。

这个发现让吴邪心里那点甜意迅速发酵膨胀，像咕嘟咕嘟冒着泡的蜜糖，快要满溢出来。

阳光暖融融地照着，空气里青草和泥土的味道似乎更清新了。吴邪把书往上拉了拉，盖住自己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嗯，这个午后，甜得有点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