菌汤

ooc致歉，私设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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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村的夏日，总是从一声高过一声的蝉鸣开始的。

日头渐渐烈了，晒得院里那棵老槐树的叶子都有些打卷。吴邪搬了把竹椅，坐在廊下阴凉处，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蒲扇。胖子一早就不知道溜达到哪儿串门去了，院子里只剩他和张起灵。

张起灵就坐在离他不远的小马扎上，手里拿着段不知从哪儿找来的老木头，正低头用匕首细细地削着。他的动作不紧不慢，匕首尖端划过木料，带起细碎卷曲的木屑，簌簌地落在他脚边的泥地上。阳光透过枝叶缝隙，在他低垂的眼睫和专注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安静得像一幅定了格的画。

吴邪摇着扇子，看着他的动作，心里那点被暑气蒸出来的浮躁，也奇异地慢慢沉淀下去。时光在这里，好像被拉得格外绵长，也格外温柔。

“咕噜噜——”

一阵不合时宜的声响从吴邪肚子里传出来，打破了这片宁静。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肚子。早上吃得简单，这会儿确实有点饿了。

张起灵削木头的动作停了一下，抬眼朝他看来。

吴邪咧嘴笑了笑：“没事，饿的。胖子也不知道野哪儿去了，等他回来再做午饭吧。”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放下手里的木头和匕首，站起身。他走到屋檐下，拎起一个编得有些粗糙但很结实的小竹篮，又拿起墙边立着的一把小锄头，然后看向吴邪。

“嗯？”吴邪没明白。

“后山。”张起灵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

“后山？现在去？”吴邪看了看外面明晃晃的大太阳，有点犹豫，但肚子又叫了一声。他看着张起灵那双沉静的眼睛，忽然就来了兴致，“去干嘛？挖笋？这时候笋子早没了吧？”

“菌子。”张起灵说完，已经率先迈步走出了院门。

吴邪一听，立刻把蒲扇一丢，屁颠屁颠跟了上去。雨后的山林，菌子正是冒头的时候，鲜得很！

山间的路被树荫遮着，比山下凉快不少。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让人精神一振。张起灵走在前头，步子不快，总能恰到好处地拨开横生的枝杈，等着吴邪跟上来。

林间的光斑跳跃，落在张起灵深色的衣角上。吴邪跟在他后面，看着他挺拔安静的背影，心里那点因为饥饿而升起的小烦躁早就没了踪影，只剩下一种踏实的宁静。

“小哥，是这边吗？”吴邪看到一片松树下的落叶堆好像有点不一样。

张起灵走过去，用锄头轻轻拨开一层松针和腐叶，几朵顶着褐色小帽、白白嫩嫩的菌子就露了出来。

“哟！真有！”吴邪乐了，蹲下身小心地把那几朵菌子采下来，放进篮子里，“这叫什么菌？能吃吧？”

“嗯。”张起灵应了一声，目光扫向另一处，“那边。”

有张起灵在，找菌子这事儿变得格外简单。他好像天生就知道哪些地方藏着这些山珍，总能精准地找到一丛丛肥嫩的菌子。牛肝菌、青头菌、鸡枞……没多久，小竹篮的底就被铺满了。

吴邪采得兴起，额头上冒了层细汗也顾不上擦。他举起一朵刚找到的、伞盖圆滚滚的牛肝菌，献宝似的递给张起灵看：“小哥你看这个，好大！”

张起灵看了一眼，点点头，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弯了一下，快得让吴疑以为是林间晃动的光影造成的错觉。

篮子里渐渐满当起来，菌子特有的浓郁鲜香混合着山林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勾得人馋虫大动。

“够了够了，”吴邪看着满满一篮子的收获，心满意足，“回去让胖子搞个菌子火锅，鲜掉眉毛！”

张起灵接过他手里的篮子，自己拎着。两人沿着来路慢慢往山下走。

快到院子时，正好碰上摇着蒲扇、叼着根草茎往回走的胖子。

“哟嗬！你俩这是去哪儿了？”胖子一眼就瞅见了张起灵手里的篮子，凑过来一看，眼睛顿时亮了，“哎呦喂！这么多好菌子！可以啊你俩！背着我开小灶去了？”

“什么开小灶，”吴邪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这可是我们劳动所得！赶紧的，胖子，展现你真正技术的时候到了，菌子火锅！”

“得令！”胖子一拍大腿，“正好我早上买了块新鲜的五花肉，肥瘦相间，切片涮锅子绝配！再搞点后院自个儿种的小青菜，美得很！”

三人一起忙活起来。胖子负责清洗菌子和处理食材，张起灵生火架锅，吴邪则忙着剥蒜调蘸料。小小的厨房里烟火气升腾，欢声笑语夹杂着菌子独特的香气，飘满了整个小院。

土灶上的铁锅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奶白色的汤底里，各式各样的菌子沉沉浮浮，散发出极其浓郁的鲜香。薄薄的五花肉片烫一下就能吃，蘸上吴邪特调的蒜泥酱油碟，入口又鲜又滑。

吴邪吃得鼻尖冒汗，连连吹气：“嘶哈……好烫！好吃！鲜！”

胖子埋头苦干，含糊不清地附和：“唔…这鸡枞菌……绝了！”

张起灵吃得依旧安静，但速度不慢，碗里的肉和菌子渐渐见了底。吴邪时不时给他夹一筷子特别肥嫩的菌子，他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吃掉。

阳光透过厨房的小窗，落在三人身上，温暖而明亮。窗外蝉鸣依旧，却不再让人觉得烦躁，反而像是一首悠长的夏日伴奏曲。

吴邪喝下最后一口鲜美的菌汤，满足地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看着旁边安静放下碗筷的张起灵，又看看还在跟锅里最后一片肉斗争的胖子，心里被一种饱胀的、暖烘烘的情绪填得满满的。

没有惊心动魄，没有生死时速。就是这样一顿简单却鲜掉眉毛的菌子火锅，一个阳光正好的午后，以及身边这两个最重要的人。

这就是雨村的日子，平淡，却有着最真实可触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