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村笔记：一次意外的寻猫事件
福建的雨季来得猝不及防。
我正蹲在院子里检查新到的快递是否被雨水打湿，就听见胖子在屋里大喊：“天真！你家猫祖宗又不见了！”
我叹了口气，把最后一个箱子搬进廊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那只橘猫是半个月前不知从哪溜达进我们院子的，胖得不像话，却意外地黏着我。闷油瓶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十五”，因为它是农历十五那天出现的。
“刚才还在廊下舔毛呢，一转眼就没影了。”胖子撑着伞走过来，“雨这么大，它能跑哪去？”
我直起身，环顾被雨幕笼罩的小院。雨声哗啦，远处的山峦笼罩在灰蒙蒙的雾气中。自从我们搬到雨村，日子过得平静，偶尔来点这样的小插曲，倒也添了些生活气息。
“分头找找吧，应该没跑远。”我说着，拿起靠在墙边的伞。
闷油瓶从屋里走出来，已经穿好了雨衣。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我一眼，示意我跟他走。这么多年，我们之间的交流早已不需要太多语言。
胖子负责在房子周围搜寻，我和闷油瓶则往村子的方向走去。雨水打在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泥泞的小路上只有我们两人的脚步声。
“十五平时不太会跑远，”我说，“可能是被什么吓到了。”
闷油瓶嗯了一声，目光扫过路旁的灌木丛。他的侧脸在雨幕中显得有些模糊，但依然看得出那熟悉的轮廓。时光对他格外宽容，这些年的隐居生活似乎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
我们沿着小路走了十来分钟，突然闷油瓶停下脚步，蹲下身查看泥地上的痕迹。我凑过去，看见几个模糊的猫爪印，指向西边那片老林子。
“它进山了？”我皱眉。雨越下越大，这时候进山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闷油瓶站起身，望向树林的方向：“痕迹很新，刚过去不久。”
我犹豫了一下。那只猫虽然才来半个月，但我确实挺喜欢它。每天晚上它都会窝在我腿边打呼噜，有时甚至让我想起多年前在杭州店里养过的那只猫。
“走吧，”我说，“趁天还没黑，赶紧找回来。”
闷油瓶点点头，很自然地接过我手中的伞，让我穿上他带来的备用雨衣。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我心里一暖。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是这样，很少说什么，却总是用行动表达关心。
我们沿着猫爪印的方向进入林子。雨水从树叶间滴落，林中的能见度很低，好在有闷油瓶在，跟踪痕迹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走着走着，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这片林子我们平时很少来，据说有一些老坟，村里人一般不往这边走。地上的猫爪印突然变得凌乱，似乎十五在这里受到了惊吓，开始奔跑。
闷油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放缓脚步，警惕地观察四周。雨声掩盖了大部分声响，林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寂静。
“小哥，你看那里。”我压低声音，指着前方一棵老槐树。树底下似乎有个洞口，被杂草半遮着，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闷油瓶示意我站在原地，自己先走过去查看。他拨开杂草，观察了一会儿，然后回头对我说：“猫进去了。”
我走近一看，那洞口不大，但勉强能容一个人爬进去。里面黑漆漆的，看不出有多深。十五的爪印清晰地留在洞口的泥地上。
“这不像天然形成的洞。”我打量着洞口的边缘，有些地方明显有人工开凿的痕迹。
闷油瓶从背包里取出手电筒——他总是随身带着各种应急物品——向洞里照去。光束所及之处，可以看到这是一个向下延伸的通道，四壁整齐，显然是人挖的。
“要进去吗？”我问。多年的经历让我对这种莫名出现的洞穴保持警惕，但想到那只胖猫可能被困在里面，又有些不忍。
闷油瓶已经卸下背包，从里面拿出绳子和荧光棒：“我先进去。”
“一起吧，”我说，“反正雨这么大，回去也是湿透。”
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他永远都会先考虑我的安全，但也明白他尊重我的决定。
我们把伞留在洞外，闷油瓶率先钻了进去，我紧跟其后。通道很窄，但往下爬了约两三米后，空间突然开阔起来。闷油瓶打开手电，照亮了前方的景象。
“这是个墓室。”我说，一眼就看出这结构的特点。不大，看起来像是当地某个大户人家的私人墓穴，年代不算太久远，大概是清末民初的。
墓室中央放着一具棺材，盖子已经打开，斜在一旁。四周散落着一些陪葬品，大多是陶器，没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显然，这里曾经遭到过盗墓贼的光顾。
“十五？”我轻声呼唤，手电光在墓室里扫过。
一声微弱的猫叫从角落传来。我循声望去，看见那只橘猫缩在一个陶罐后面，眼睛在黑暗中反射着手电的光，显得格外明亮。
“你可真会找地方躲。”我松了口气，向它走去。
就在我快要接近十五时，闷油瓶突然拉住我：“别动。”
他手电的光定格在猫旁边的墙壁上。我顺着光线看去，发现墙上刻着一些图案，似乎是什么符号，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有些模糊，但依然能辨认出大致轮廓。
“这是什么？”我问。这些符号看起来不像常见的墓室装饰。
闷油瓶没有回答，而是走近仔细查看。他的表情变得凝重，这让我警觉起来。能让他露出这种表情的，肯定不简单。
“张家的标记。”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
我愣住了：“你们家的？怎么会在这里？”
闷油瓶摇头，手指轻轻拂过墙壁上的刻痕：“不是直系，是分支的符号。这个墓室可能与我们家族有关。”
我惊讶地打量这个普通的墓室。除了这些符号，这里看起来再普通不过。但我知道闷油瓶不会认错他们家族的标记。
十五又叫了一声，从陶罐后走出来，蹭着我的裤腿。我把它抱起来，发现它身上沾了些泥土，但没有受伤。
“看来是没事，”我说，“咱们回去吧。”
闷油瓶却仍然盯着墙上的符号看，似乎陷入了沉思。我了解他，这种表情意味着他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怎么了？”我问。
“这个符号，”他指着其中一个三角形中带有点的图案，“表示危险和警告。”
我后背一阵发凉：“警告什么？”
闷油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用手电仔细照遍墓室的每一个角落。最后，光束停在了那具打开的棺材上。他走过去，我也跟着靠近。
棺材是空的，除了一些已经腐烂的布料碎片，什么都没有。但闷油瓶示意我看棺材内侧的盖板。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字，因为年代久远，很多已经看不清，但我能认出那是某种密码文字。
“这是张家的密文？”我问。
闷油瓶点头，仔细辨认着那些字迹。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写的什么？”我忍不住问。
“这是一个记录，”他说，“关于一种古老的疾病。我们家族的一个分支曾经在这里进行研究。”
我心里一沉。与张家沾边的“研究”通常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什么疾病？”
闷油灯的光线在文字上缓缓移动，他解读得很慢：“一种通过血液传染的病症，会导致人出现幻觉，最终疯狂而死。这个分支奉命在此寻找治疗方法。”
我突然想起棺材盖是开着的，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那棺里的尸体...”
闷油瓶抬头看我，眼神严肃：“不是尸体消失，是根本就没有下葬。这里不是墓穴，是一个研究场所。”
就在这时，十五突然从我怀里跳出去，冲向通道口。几乎同时，我听到一阵细微的窸窣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闷油瓶立刻关掉手电，墓室陷入完全的黑暗。他拉着我躲到棺材后面，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别出声。”
在死寂的黑暗中，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能感觉到闷油瓶呼吸的频率，还能闻到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霉味。而那窸窣声越来越近，似乎是从通道口传来的。
有什么东西进来了。
我屏住呼吸，手不自觉地向后摸去，才想起我们没带任何武器。雨村的平静生活让我们放松了警惕。
闷油瓶的手轻轻按住我的手腕，示意我保持冷静。他的触碰总是能让我安心，即使在最危险的时刻。
黑暗中，我听到一种奇怪的喘息声，像是某种动物，但又不太像。声音在墓室里回荡，忽远忽近，让人难以判断具体位置。
突然，一声尖锐的猫叫划破黑暗，紧接着是一阵混乱的声音，好像十五和什么东西打了起来。闷油瓶瞬间打开手电，光束照向声音来源。
我看到一只从未见过的动物——体型像大型犬，但皮肤裸露无毛，呈现出病态的灰白色，眼睛大得不成比例，几乎占满了整个眼眶。它正与十五对峙着，那只胖猫此刻弓着背，毛全部竖起，发出威胁的低吼。
闷油瓶动作快如闪电，抄起地上一根腐朽的木棍，精准地击打在怪物的侧面。那东西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转向我们。在光线照射下，我看清它嘴里布满了针一样细尖的牙齿。
“退后！”闷油瓶喊道，同时迎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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