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

ooc致歉，私设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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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很大。

我坐在窗边，看着雨水从屋檐滑落，在院子里积起一个个小水洼。福建的雨季总是这样，一连几天不见太阳，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

胖子去镇上采购了，说是要买些防潮的东西。这老房子虽然修缮过，但遇上连日的雨，墙角还是会泛起霉斑。临走前他还嚷嚷着要买除湿机，我笑他越来越像个管家婆。

屋里只剩下我和闷油瓶。

他在整理书架，这是我最近分配给他的“任务”。自从我们定居雨村后，我尽量找些轻省的活计给他，不至于让他整天不是发呆就是巡视周边山林——虽然我知道后者是他自己选择的责任。

闷油瓶做事极其细致，他把每本书都取下来，拂去灰尘，检查有无虫蛀，再按我的分类放回原处。整个过程安静得只能听到雨声和他轻缓的动作声。

我继续校对手中的文稿，出版社编辑又催了，希望我能尽快完成这批《盗墓笔记》修订稿。有时候我自己都惊讶，居然真的把这些年经历的事写成书出版了。虽然有些内容不得不做了处理，但大致是真实的。（小狗在本传说过）

雨声淅沥，让人昏昏欲睡。我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决定去泡杯茶。

走到厨房，发现热水壶已经满了，保温灯亮着。旁边放着两个洗净的杯子，一罐我喜欢的龙井茶叶开着口。我愣了愣，记得早上用完热水壶后是空着的。

倒水时我瞥见客厅，闷油瓶还在整理书架，姿势都没变过。

喝着热茶回到书桌，我发现原本散乱的手稿被整理过了。页码错位的几张被重新排列，有一页我划掉重写的地方，旁边工整地放着一支新换的笔芯。

我坐下来，轻轻摩挲着那支笔。笔身上还残留着温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小细节成了我们之间不言的交流方式。他不会多说一句话，但总能在我需要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做好一切。

雨声渐小，我继续工作。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肩膀酸痛，抬头活动脖颈时，发现闷油瓶已经整理完书架，正站在我身后不远处。

他递给我一杯新茶，我接过来时注意到他手指上有一道细小的划痕。

“怎么了？”我抓住他的手查看。是道纸割伤，不深，但渗着血珠。

他摇摇头，表示无碍。

我坚持找来创可贴，他任由我处理，目光却落在我桌面的手稿上。那里正写到云顶天宫的章节，描述他是如何出现救下我的。

“有些事，我记得不太清楚了。”我实话实说，“那时候太紧张，很多细节都模糊了。”

他沉默片刻，然后极轻地说：“你向后跌去，我拉住了你的背包带。”

我惊讶地抬头。闷油瓶很少主动提及过去的事。

“那时候你...”我顿了顿，“为什么救我？”

问题出口我就后悔了。这么多年，我早该知道答案。他不是会解释的人，而我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

但他看着窗外的雨，声音平静得像在叙述天气：

“你身上有光，我不能让它熄灭。”

我怔住了，茶杯悬在半空。雨声仿佛突然远去，整个世界只剩下这句话在耳边回荡。

闷油瓶已经转身走向厨房，像是刚才什么都没说过。我听见他打开冰箱，拿出食材——快到晚饭时间了，胖子不在，他准备做饭。

我放下茶杯，手指有些发抖。这么多年，我追逐着他的身影，探寻着他的过去，试图理解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内心深处究竟藏着什么。而当他终于愿意用言语表达时，一句话就足以让我所有的防线崩塌。

窗外，雨又开始大起来。我收拾好情绪，起身走向厨房。

“需要帮忙吗？”我问。

他摇摇头，但挪了挪位置，给我留出空间。我洗了手，开始处理蔬菜。我们沉默地配合着，如同过去无数次那样默契。

切菜声，雨声，锅铲声，交织成雨村生活中最平常的乐章。

饭快做好时，门外传来胖子的叫喊：“天真！小哥！快来帮忙！胖爷我买了大家伙！”

我和闷油瓶对视一眼，同时向门口走去。雨中，胖子正从三轮车上往下搬一个巨大的箱子，看上去真是台除湿机。

“快快快！接把手！这玩意儿死沉！”胖子嚷嚷着。

我和闷油瓶上前帮忙。三个人合力把机器抬进屋，胖子絮絮叨叨说着在镇上的见闻，我和闷油瓶偶尔应一声。

安置好除湿机，饭菜上桌。胖子开了一瓶酒，硬要我们都喝点“驱驱湿气”。窗外雨声潺潺，屋内灯火温暖。

饭后，胖子喝多了，早早睡下。我收拾完厨房，看见闷油瓶站在廊下望着雨夜。我走过去，与他并肩而立。

“谢谢。”我轻声说。

他侧头看我，眼中有一丝疑问。

“为了所有的事。”我说，“为了今天，为了过去，为了将来。”

闷油瓶的目光柔和下来，极轻微地点了点头。不需要更多言语，他懂我的意思。

雨声中，他的小指轻轻碰了碰我的。一个几乎察觉不到的动作，却让我心头一暖。

我知道，这就是他全部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