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oc致歉,私设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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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村的午后,蝉鸣聒噪,热浪肉眼可见地扭曲着。 吴邪四仰八叉地倒在竹榻上,睡得口水直流。 张起灵坐在榻边的小凳上,慢条斯理地剥着一碗莲子,指尖灵巧,一粒粒青白的莲子落入白瓷碗里。 吴邪在梦里咂咂嘴,含糊嘟囔:“……小哥,莲子心……别扔……败火……” 张起灵动作顿了顿,看了看榻上睡得毫无形象的人,把刚剔出来的、翠绿的莲子心,又轻轻放回了那碗莲子仁里。
雨村的午后,是被太阳晒化了的粘稠时光。
日头毒得很,明晃晃地悬在顶空,把院里那几棵老树的叶子都晒得打了卷,蔫头耷脑地垂着。热气从地面蒸腾起来,肉眼可见地扭曲着远处的篱笆和山峦轮廓。蝉藏在密不透风的绿叶深处,拼了命地嘶叫,一声接一声,没完没了,吵得人头昏脑胀。
胖子早受不了这燥热,打着赤膊,四仰八叉地躺在他屋里那张凉席上,鼾声震天响,隔着一扇门都听得清清楚楚。
吴邪也热得够呛,只穿了件洗得发薄的白色汗衫和及膝的短裤,瘫在堂屋靠窗的竹榻上。竹榻被晒得有些温热,他睡得并不安稳,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几缕软塌塌的头发黏在额角。他一条腿曲着,一条腿随意搭在榻沿,胳膊也甩开着,整个人呈一种毫无防备的、大大咧咧的姿势。睡得沉了,嘴角还隐隐有亮晶晶的口水痕迹,眼看着就要流到腮边。
窗扉半开着,却透不进一丝风,只有灼人的热浪和永无止境的蝉鸣一股脑地涌进来。
张起灵坐在竹榻边一张矮矮的小木凳上。他坐得依旧端正,背脊挺直,只是脱了外衫,穿着一件同色的无袖汗衫,露出线条流畅、覆着一层薄薄肌肉的手臂。他微微低着头,专注着手里的活计。
他面前放着一个白瓷大碗,碗里堆着小山似的翠绿莲蓬。他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动作着,掰开莲蓬,取出里面饱满的莲子,再用指甲熟练地掐开深绿色的硬壳,剥出里面青白圆润的莲子仁,一粒粒地放进手边另一个干净的白瓷碗里。他的动作不紧不慢,带着一种特有的韵律和精准,剥好的莲子仁渐渐堆起了尖儿。
偶尔有几粒莲子,翠绿鲜嫩的莲心没有被带出来,依旧嵌在莲肉里。他便用指尖小心地将其剔出,准备丢到一旁。莲心极苦,通常是不吃的。
堂屋里很安静,只有蝉鸣、胖子隐约的鼾声,以及张起灵剥莲子时极其轻微的“噼啪”细响。
竹榻上的吴邪忽然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几声模糊的咕哝,像是在做什么梦。他咂了咂嘴,翻了个身,面朝着张起灵的方向,依旧闭着眼,睡得昏天暗地。一片口水终于不负重堪地从他嘴角滑落,蹭在了竹榻的凉席上。
他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声音含混,带着浓重的睡意:“……小哥……莲子心……别扔……”
张起灵剥莲子的动作倏然停住,指尖捏着一粒刚剥出来的、青白莲子仁上附着的、碧绿纤细的莲心。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吴邪睡得泛红、冒着细汗的脸上。
吴邪又咂了咂嘴,像是在回味什么,眉头无意识地蹙了一下,继续梦呓般地嘟囔:“……败火……留着……”
声音渐渐低下去,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声,他又睡沉了过去,仿佛刚才那句梦话只是夏日午后的一个微小错觉。
张起灵保持着那个停顿的姿势,看了吴邪几秒。睡梦中的人毫无察觉,嘴唇微微张着,一副全然信任、毫无防备的模样。
窗外蝉声依旧聒噪,热风拂过,带来远处稻田里湿润的泥土气息。
张起灵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指尖那粒翠绿纤细、味道极苦的莲心,又看了看手边那碗已经剥好的、青白饱满的莲子仁。
他沉默了片刻。
然后,那根捏着莲心的手指微微一动,将那粒本欲丢弃的苦物,轻轻地、放回了那堆清甜的莲子仁上。翠绿的一点,落在青白之间,格外显眼。
他继续低下头,慢条斯理地剥着剩下的莲蓬,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那碗待会儿要用来煮糖水或熬粥的莲子仁里,多了许多细小的、苍翠的苦意。
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莲蓬的清香和夏日的燥热。吴邪的鼾声渐渐均匀起来,混着胖子的那边传来的动静,竟意外地和谐。
张起灵剥完了最后一粒莲子,将空莲蓬壳拢到一起,起身拿去扔掉。回来时,他看见吴邪不知何时又换了个姿势,脸几乎埋进了凉席里,睡得正香。
他的目光掠过那碗多了不少莲心的莲子,又落在吴邪汗湿的额头上。
窗外,蝉鸣声忽然歇了一瞬。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一室安然的暑热,和彼此交错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