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图书馆的青铜大门在白霁面前缓缓开启，羽毛书的气味裹着陈旧的风扑面而来。
她摩挲着云珩给的羽毛，边缘已经泛起不自然的透明。第七码头的遭遇后，这种透明化开始在她左手指尖蔓延，像缓慢生长的冰晶。
"《深海纪元》的原始版本？"管理员推了推水晶眼镜，"地下一层，但需要三级权限。"
白霁亮出气象局的徽章，金属表面不知何时爬满了细小的鲸类文字。管理员盯着徽章看了三秒，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的气息里飘着黑色冰晶的碎屑。
"最近总有人来问这本书。"他擦着嘴递给白霁一盏云灯，"上周有个记忆贩子，昨天来了三个机械卫兵——"
云灯的光圈突然收缩。白霁顺着光线看去，走廊尽头的阴影里站着个穿葬礼司仪长袍的人，离心机在腰间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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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地下一层的空气像凝固的深海。
《深海纪元》被锁在玻璃匣中，书页竟是用鲸须编织的。当白霁将黑色冰晶贴近玻璃，整本书突然自动翻到中央章节，羽毛上的字迹开始重组：
**"晶石非矿，乃鲸之冢。歌者囚于其中，以骨为城之基，以魂托云之重。"**
书页间飘出一片鳞甲，触到冰晶的瞬间投影出全息地图——108块主晶石的分布图，核心舱的位置正在城市底部，与逆流瀑布的指引完全重合。
"分析师白霁。"身后传来电子合成的嗓音。
她转身时，三个机械卫兵已经堵住了出口。为首的卫兵摘下面具，露出代理城主那张被晶石嵌满的脸。
"老城主今晨在飓风走廊遇难。"他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一枚被眼泪钻石，"按照传统，袖口磨损程度决定执政年限——他的制服袖口本该还能承受三年飓风。"
钻石在灯光下闪烁，白霁却看见里面封存着最后一帧记忆：老城主在走廊尽头回头，惊恐地望向某个不存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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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白霁被囚禁在钟楼顶层的齿轮室。
透过浑天仪的缝隙，她看见整座城市正在发生诡异变化：云钢桥梁的液态云凝固成冰川状，图书馆的羽毛书全部悬浮在空中自动翻页，字句统一变换成鲸类文字。
"它们要苏醒了。"代理城主的声音从墙壁的传声管里渗出，"三百年前初代城主用鲸群灵魂稳定城市，现在这些灵魂想回家。"
白霁的隔离袋突然裂开，黑色冰晶滚落在地。所有齿轮同时停转，浑天仪的指针疯狂震颤。冰晶在金属地板上生长蔓延，勾勒出一幅发光的地图——正是《深海纪元》里标注的晶石舱路线。
"你根本不在乎城市。"白霁踢开逼近的机械卫兵，"你只想提取鲸歌中的反重力算法！"
代理城主大笑起来，笑声中混着齿轮摩擦声："那又怎样？只要在昼夜同辉前完成提取，我们就能——"
整座钟楼突然倾斜。白霁抓住窗框，看见城市东侧正在缓慢下沉，而西侧的逆流瀑布完全静止，喷涌的水柱冻结成巨大的冰雕。
一块齿轮崩裂飞来，划破她的手臂。血滴在冰晶地图上，竟被吸收成一粒红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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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白霁在齿轮室的废墟里醒来时，怀里抱着自动修复的浑天仪核心。
冰晶地图指引她找到暗门，顺着钟楼内部的维修通道下滑。通道壁上长满荧光地衣，唱着支离破碎的鲸歌。当爬到第七层时，她听见下方传来熟悉的咳嗽声。
云珩靠在通风管拐角，右半身已经透明化到胸口。他脚边躺着三个报废的机械卫兵，面具全部被某种锐物贯穿。
"你迟到了。"他举起手里发光的东西——那是从卫兵体内拆出的记忆芯片，"代理城主在飓风走廊安装了声波武器，专门干扰鲸歌频率。"
白霁给他看冰晶地图，红宝石标记的位置正在脉动："核心舱就在我们正下方。"
整座建筑突然剧烈摇晃。透过通风口，他们看见月亮与太阳同时出现在天穹两端，晶石折射出的极光笼罩全城。所有建筑开始琉璃化，变得半透明——在钟楼地基深处，隐约可见庞大的鲸群影子正在苏醒。
云珩的瞳孔完全变成了晶石质地："虹彩悖论时刻到了......鲸族要冲破牢笼了。"
白霁的怀表突然浮到空中，表盖弹开，初代城主的虚影从中浮现：
**"若有一日歌者醒，需寻心之共鸣......"**
话音未落，整条通风管开始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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