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林指尖按在星图玉牌上时，左肋的震颤突然变得尖锐——不是之前细碎的提醒，而是像有根冰针往骨缝里钻。玉牌表面的苍龙七宿符纹本是温润的白光，此刻竟泛着一层极淡的灰雾，角宿的纹路甚至微微扭曲，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扯偏了方向。
他猛地攥紧玉牌，指节泛白。这不是苏若若的迷魂散能造成的异动，清花娘娘的感应从不会如此急切。窗外的月光斜斜切进来，落在桌角那半盒黑色粉末上，粉末在光线下竟透着极细的金属光泽——是了，这迷魂散里掺了东西，能悄无声息地干扰玉牌的符纹。
“墨林！”院门外传来赵乘风的脚步声，比刚才更急，佩刀撞在甲片上发出“哐当”脆响。他推门进来时，手里攥着一张揉皱的纸条，“北郊古墓那边搜出来的，苏若若的人留的暗号，说‘青袍客已入鼓楼，子时前断星路’！”
墨林抬头，目光扫过纸条上歪扭的字迹，左肋的冰针感骤然加剧。青袍客？断星路？他立刻将玉牌凑到月光下，灰雾更浓了，心宿的符纹已开始闪烁不定，像是随时会熄灭。“是能干扰玉牌的东西。”他声音发沉，“苏若若找的人，手里有能和玉牌共鸣的器物，想在仪式上搅乱星轨。”
赵乘风一把抓过铜盒里的粉末，凑近闻了闻，脸色骤变：“这粉末里掺了‘陨铁末’！北郊古墓外有陨铁矿，这东西能吸走金属器物的光泽，对玉牌的符纹怕是也有影响！”
两人没再多说，抄起短刀就往鼓楼赶。夜色里，驿站的灯笼在风里晃得厉害，巡逻的亲卫见他们急行，也纷纷跟上。刚出驿站大门，就见匡一何带着一队亲卫迎面跑来，甲胄上沾着草屑，显然也是刚从城外回来：“殿下让我来报，鼓楼西角楼的窗棂被人撬了，守在那里的亲卫被打晕了！”
“走！”墨林率先提步，玉牌在怀里烫得厉害，左肋的震颤像鼓点般密集——清花娘娘在催他，再晚一步，那青袍客恐怕就要在角楼里布置妥当。
鼓楼离驿站不远，半柱香的功夫就到了。夜色中的鼓楼像尊黑沉沉的巨兽，四个角楼只有东、南、北三个亮着灯笼，西角楼一片漆黑。赵乘风挥手让亲卫围住西角楼，自己和墨林、匡一何摸到楼下，刚要上楼，就听见楼里传来“咔嗒”一声轻响，像是金属转动的声音。
墨林按住腰间短刀，示意两人噤声，自己贴着墙根往上走。西角楼的窗户果然被撬坏了，一条缝隙里透出微弱的光。他凑过去一看，里面站着个穿青袍的男人，背对着窗户，手里拿着个青铜罗盘，罗盘上的星纹正泛着诡异的红光，与他怀里玉牌的白光隐隐相冲。
“就是他！”墨林低喝一声，抬脚踹开窗户，短刀直刺青袍客后心。青袍客反应极快，侧身躲过，手里的罗盘猛地一转，罗盘上的红光骤然暴涨，墨林怀里的玉牌突然剧烈震动，左肋传来一阵剧痛，像是被火燎过。
“敢坏我的事！”青袍客冷笑，声音沙哑，手里的罗盘再次转动，西角楼的梁柱竟跟着微微震颤，楼外的灯笼瞬间熄灭了两盏。赵乘风和匡一何趁机冲进来，三人将青袍客围在中间，短刀的寒光在黑暗里闪得刺眼。
青袍客却不怕，手里的罗盘越转越快，红光顺着地板蔓延，竟在地上画出一道与星坛凹槽相似的纹路。“你们打不开归墟之门的。”他怪笑一声，“这罗盘是用荒古国的镇坛铜铸的，能引动地下的星脉，只要我再转三圈，玉牌的符纹就会彻底紊乱，归墟之门永远也开不了！”
墨林咬紧牙，忍着左肋的剧痛，猛地扑上去，伸手去夺罗盘。青袍客侧身躲开，罗盘的红光扫过墨林的手臂，他的袖子瞬间被烧出一个洞，皮肤传来火辣辣的疼。就在这时，怀里的玉牌突然爆发出一阵白光，冲破衣襟，悬浮在半空中——是清花娘娘！
白光围着罗盘转了一圈，罗盘上的红光竟开始消退，青袍客脸色大变，想再次转动罗盘，却发现罗盘像被冻住了一样，纹丝不动。“不可能！这罗盘怎么会失灵？”他尖叫着，伸手去砸罗盘，却被赵乘风一脚踹在膝盖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匡一何立刻上前，用绳索将青袍客捆住，夺下他手里的罗盘。罗盘离开青袍客的手，红光彻底消失，只剩下冰冷的铜色。墨林伸手接住落下的玉牌，玉牌的温度渐渐降了下来，左肋的剧痛也缓解了，只剩下细微的震颤——清花娘娘的示警停了，隐患暂时解除了。
“带下去严加审问，问清楚苏若若还有什么后手！”赵乘风对着亲卫喝令，又转头看向墨林，“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墨林摇了摇头，将玉牌揣进怀里，用绢布裹紧：“没事，只是皮外伤。但这罗盘不能丢，得找个地方收好，别再被人利用。”
匡一何点头，将罗盘递给身后的亲卫：“我让人把罗盘送到庆王那里，殿下会安排人看管。现在咱们得赶紧检查另外三个角楼，看看还有没有苏若若的人。”
三人走出西角楼，亲卫已经重新点起了灯笼。墨林抬头看向鼓楼顶端，夜空里的苍龙七宿已隐隐显现，角宿和亢宿的星光比刚才更亮——明日的仪式，还得按原计划进行，但苏若若的阴谋，显然比他们想的更狠。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庆王带着一队亲卫赶来，看到被捆住的青袍客，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苏若若真是胆大包天，敢在鼓楼里动手！墨林，玉牌没事吧？”
“没事，多亏了……”墨林顿了顿，没提清花娘娘，只道，“多亏了玉牌本身的异动，才破了这罗盘的干扰。”
庆王点头，目光扫过青袍客，语气冷冽：“带回去，天亮前必须问出苏若若的所有部署。另外，加派十倍人手守在鼓楼四周，寸步不离！”
亲卫押着青袍客离去，庆王看着墨林手臂上的伤，皱眉道：“你先回驿站处理伤口，这里有我和赵乘风、匡一何盯着，明日仪式前，绝不会再出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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