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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密室秘信与祭典疑云

命天令

墨林捏着那枚刻“李”字的银簪,指尖凉意未散,左肋忽然漫开一丝沉坠感——比先前截住那夜行女子时更重些,像块浸了水的棉絮压在骨缝里。他知道这是清花娘娘的示警,城南旧宅里定藏着比陨铁末、玄鸦卫令牌更关键的东西,且那里面的人,绝不止之前探到的六七个。

 

亲卫押着被捆住的女子往驿站去时,墨林特意嘱咐:“路上别让她接触任何人,陈沁然审问时,重点问‘先生’的线索,哪怕是半个字的描述都别漏。”亲卫沉声应下,脚步声很快消失在巷口。墨林转身往城南旧宅走,布靴踏过青石板时,刻意避开枯叶堆积的地方——方才截住那女子时,他便察觉这一带的夜格外静,连寻常巷弄该有的犬吠都没有,显然是有人提前清了场,怕动静惊动了旧宅里的人。

 

走至旧宅巷口,墨林借着月光往巷内望。巷尾那座紧闭门扉的宅院便是目的地,墙头爬着半枯的藤蔓,檐角挂着的残破灯笼在风里晃,看着与寻常废弃宅院无异。可他左肋的沉坠感忽然变浓,顺着指尖往掌心漫——清花娘娘在提醒他,巷口那棵老槐树下,藏着两个扮成乞丐的暗哨,手里虽没拿刀,腰间却鼓着,显是藏了短匕。

 

墨林没直接进巷,绕到巷侧的矮墙后,捡起两块碎石,对着老槐树的两个方向轻轻掷去。“咚”的一声,碎石撞在墙根,那两个“乞丐”果然立刻抬头,手摸向腰间,警惕地往声源处望。趁这间隙,墨林猫着腰贴着墙根往旧宅后门挪,脚步轻得像风扫落叶,待那两个暗哨回过神来,他已摸到旧宅后门的铜环旁。

 

后门没上锁,只虚掩着条缝。墨林侧耳听了听,院内传来极轻的金属碰撞声,还有人压低了声音说话,字句零碎,却能辨出“祭典”“灭口”“沈太傅”几个词。他心头一凛——沈太傅是庆王身边最信任的臣子,掌管着都城的文治,怎么会和这事扯上关系?

 

正思忖间,左肋忽然泛起一丝凉意,像冰丝贴在骨上。墨林立刻屏住呼吸,往后退了半步——果不其然,下一刻就有个穿灰布衫的汉子从门后探出头,手里提着盏油灯,往巷内扫了一圈,见没动静才又缩回去,嘴里还嘟囔着:“疤脸哥也太小心了,这时候哪会有人来?”

 

待那汉子的脚步声走远,墨林才轻轻推开后门,闪身进了院。院内堆着些废弃的木柴和陶罐,正屋的窗纸透着昏黄的光,方才那说话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他贴着墙根往正屋挪,走到窗下时,正好听到疤脸人的声音,比之前在铁匠铺老板描述的更粗哑:“淑妃娘娘说了,明日祭典一结束,咱们就把玄鸦卫的令牌和陨铁末都烧了,再把那几个知道太多的小子处理掉——沈太傅那边会安排好退路,等庆王出兵紫烟城,咱们就能拿到赏钱,远走高飞。”

 

“可那墨林怎么办?前两次都坏了咱们的事,这次要是再搅局……”另一个声音带着怯意。

 

“怕什么?”疤脸人冷笑一声,“沈太傅说了,明日祭典上会有人盯着他,只要他敢靠近祭桌,就按‘先生’的意思,把他也算进紫烟城的细作里,让庆王的人直接抓了他——到时候死无对证,谁还能查得出咱们?”

 

墨林攥紧了腰间的短刀,左肋的凉意又重了些——清花娘娘在确认,“先生”不仅要嫁祸紫烟城,还要除掉他这个碍眼的人。更让他心惊的是“沈太傅”这个名字,若真如疤脸人所说,连庆王的太傅都牵扯其中,那这盘棋,比他之前想的还要大。

 

他正想再听些线索,屋内忽然传来“哗啦”一声,像是有人打翻了油灯。紧接着就听到疤脸人骂道:“慌什么?把火折子拿出来!别让火星烧到那些信!”

 

墨林趁机透过窗缝往里看——屋内烛火已灭,只有一点火折子的光在晃,疤脸人正蹲在桌旁,小心翼翼地把一叠信纸往怀里揣,桌案上还散落着几张没来得及收的纸,上面似乎画着什么。左肋的沉坠感忽然变得急促,像有粒石子在骨缝里轻轻敲——清花娘娘在催他,再等下去,这些信就要被疤脸人带走,到时候再想找“先生”和沈太傅的线索,就难了。

 

墨林不再犹豫,抬手推了推窗——窗户没插销,一推就开。屋内的人顿时惊了,疤脸人猛地抬头,看到墨林的脸,眼睛瞬间红了:“是你!上次在林子里坏我好事,这次还敢来送死!”说着就从腰间拔出短刀,朝墨林扑过来。

 

墨林早有准备,侧身避开疤脸人的刀,同时从腰间抽出短刀,反手往疤脸人手腕划去。他在北荒时,靠的就是这身近身搏杀的功夫活命,虽没修为,却比寻常江湖人更狠辣——短刀划破疤脸人手腕的瞬间,他顺势夺下对方的刀,一脚踹在疤脸人膝盖上,只听“咔”的一声,疤脸人膝盖弯折,重重跪在地上,痛得闷哼出声。

 

屋内另外两个汉子见状,也举着短棍冲过来。墨林没慌,利用屋内狭窄的空间,左躲右闪,避开短棍的同时,用刀背接连敲在两人的后脑勺上,两人应声倒地,昏了过去。整个过程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待屋内静下来时,只有疤脸人跪在地上,捂着流血的手腕,恶狠狠地瞪着墨林。

 

“那些信在哪?”墨林用短刀指着疤脸人的胸口,声音冷得像北荒的风,“还有沈太傅和‘先生’的关系,你最好老实说。”

 

疤脸人咬着牙,不肯开口。墨林没再逼他,目光扫过桌案——那些散落的纸上,画的竟是祭典场地的地形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庆王的座位,还有几个标着“陆”“姬”的小点,旁边注着“辰时三刻,引庆王见物”。他拿起一张纸,指尖刚碰到纸面,左肋就泛起一丝暖意——清花娘娘在确认,这些标记都是淑妃安排的内应,“陆”极可能是皇后身边的陆心,“姬”则是管理宫女的姬长惠。

 

就在这时,院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人喊:“疤脸哥!出事了!巡卫往这边来了!”

 

疤脸人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仰头笑道:“你完了!沈太傅安排的人来了,你今天插翅难飞!”

 

墨林没理会他的叫嚣,快速将桌上的地形图和散落的信纸揣进怀里,又从疤脸人怀里搜出那叠没来得及收的信——信纸是宫里用的桑皮纸,上面盖着淑妃寝殿的印章,写的都是让李崇安排人手、准备陨铁末的内容,最后一封里还提了句:“沈太傅已与‘先生’商定,明日祭典后,便奏请庆王出兵紫烟城,届时你等需即刻离京,勿留痕迹。”

 

院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墨林知道不能再等。他用短刀背敲在疤脸人后脑勺上,将人打昏,然后快速检查了屋内——墙角有个不起眼的暗门,推开后是个小密室,里面堆着半袋陨铁末,还有十几个刻着“苏”字的玄鸦卫令牌,显然是准备明日撒在祭典场地,彻底坐实紫烟城的罪名。

 

墨林把陨铁末和令牌都搬到屋内,又用绳子将三个汉子捆在一起,嘴里塞了布团,然后从后门退出去。刚走到巷口,就看到赵乘风带着巡卫往这边跑,李长歌跟在旁边,手里还拿着张画纸——正是陈沁然画的疤脸人画像。

 

“你怎么在这?”赵乘风看到墨林,愣了一下,随即压低声音问,“里面情况怎么样?”

 

“里面有三个玄鸦卫余孽,已经被我捆起来了,密室里还有陨铁末和假令牌。”墨林把怀里的信纸和地形图递过去,“你让人把里面的东西都运去巡卫营,严加看管,另外,这信里提到沈太傅和‘先生’勾结,你得让人盯着沈太傅的府宅,别让他跑了。”

 

赵乘风接过信纸,快速扫了几眼,脸色顿时沉了:“沈太傅是庆王的重臣,竟也敢掺和这事……我这就让人去盯他的府宅,你呢?接下来去哪?”

 

“我去祭典场地看看。”墨林看向巷外的夜色,左肋的凉意又漫了上来,“信里提到淑妃安排了内应在祭典场地,标了‘陆’和‘姬’,怕是皇后身边的陆心,还有管理宫女的姬长惠,我得去确认下,别让她们在祭桌上动手脚。”

 

李长歌立刻道:“我跟你一起去!祭典场地我熟,之前跟着庆王去看过,能帮你找那些隐蔽的地方。”

 

墨林点头,没拒绝。赵乘风安排了两个巡卫守在旧宅门口,带着其他人进去处理后续,墨林则和李长歌往祭典场地走。路上,李长歌把陈沁然的发现说了:“陈沁然整理旧册时,发现李崇当年逃到都城后,就是靠沈太傅的庇护才活下来的,两人早就认识——她已经让人把这事报给巡卫营了,还说要再查查沈太傅和‘先生’的关系。”

 

墨林嗯了一声,心里却在琢磨——“先生”到现在都没露面,只通过淑妃和沈太傅传递指令,显然是在暗处操控一切,明日祭典,说不定“先生”会亲自去,看看计划是否成功。

 

两人走了约莫半炷香的光景,就到了祭典场地。场地在皇宫外的天坛旁,中间设着高大的祭桌,周围摆着些石凳,此刻空无一人,只有几个守夜的士兵在巡逻。墨林和李长歌绕到祭桌后面,借着月光检查——祭桌下面有个暗格,里面空空的,却残留着一点沉水香的味道,和之前在旧宅铜盒上闻到的一样,显然是淑妃的人来过。

 

李长歌蹲在祭桌旁,手指摸着暗格的边缘:“这暗格是上个月刚加的,说是为了放祭典用的玉器,没想到竟成了他们藏东西的地方。”

 

墨林正想说话,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极轻的脚步声。两人立刻躲到石凳后面,借着石凳的阴影往声源处望——一个穿宫装的女子提着灯笼,正往祭桌这边走,身影看着很像陈沁然描述的陆心。女子走到祭桌旁,左右看了看,然后从怀里掏出个布囊,打开后往暗格里倒了些黑色粉末——正是陨铁末!

 

倒完粉末,女子又从布囊里拿出个小铜盒,放进暗格,然后快速整理了下祭桌的布幔,转身就要走。墨林对李长歌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冲出去,一左一右拦住了女子的去路。

 

“你们是谁?”女子脸色骤变,手往腰间摸去,却摸了个空——显然是怕被发现,没带兵器。

 

墨林盯着女子的脸,确认是陆心,冷声道:“淑妃让你来放陨铁末和铜盒的?那铜盒里是不是装着刻‘苏’字的令牌?”

 

听到“淑妃”两个字,陆心的脸瞬间白了,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左肋的沉坠感轻轻敲了敲——清花娘娘在提示,陆心知道的不多,只是个被淑妃利用的棋子。

 

李长歌上前一步,拿出腰间的令牌:“我们是巡卫营的人,你最好老实交代,淑妃还安排了谁在祭典场地?‘先生’是谁?”

 

陆心的眼泪顿时涌了出来,声音带着哭腔:“我……我不知道‘先生’是谁,是淑妃用我家人的性命威胁我,让我来放这些东西的,她说只要我照做,就放我家人一条活路……她还说,明日祭典时,姬长惠会过来,把铜盒里的令牌拿出来,放在庆王的座位旁边……”

 

墨林心里一沉——姬长惠要把令牌放在庆王座位旁边,这是要直接嫁祸紫烟城想行刺庆王,比单纯的谋逆罪名更重,庆王一旦看到,必然震怒,出兵紫烟城就成了定局。

 

“姬长惠什么时候来?”墨林追问。

 

“她说……她说明日辰时前会来,让我先把东西放在暗格里,她来取。”陆心擦了擦眼泪,“我真的不知道其他的了,求你们别抓我,我也是被逼的……”

 

墨林和李长歌对视一眼,都明白陆心说的是实话。墨林让人把陆心带到附近的守夜士兵那里,嘱咐士兵看好人,然后和李长歌再次检查祭典场地——除了祭桌的暗格,周围的石凳下、灯笼旁,都没发现其他东西,看来淑妃的计划,就是让陆心放陨铁末和铜盒,再让姬长惠把令牌放到庆王身边。

 

“现在怎么办?”李长歌看着墨林,“姬长惠明日辰时前会来,咱们要不要在这里守着?”

 

“不用。”墨林摇了摇头,目光扫过祭桌,“咱们把暗格里的陨铁末和铜盒换成普通的粉末和空盒子,再在祭桌周围安排几个巡卫,等姬长惠来取东西时,直接抓她——到时候人赃并获,看淑妃还有什么话说。”

 

李长歌点头:“这主意好!我这就回去找赵乘风,让他派可靠的巡卫过来,再带些普通粉末和空盒子,把里面的东西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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