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萌捏着那叠四十五块钱，手心汗津津的，感觉那几张薄薄的纸币比想象中沉重得多。
走廊里那股混合着药油、香薰和隐约汗味的气息似乎更浓了，钻入鼻腔，带着一种奇异的真实感。
她端着空盆，脚步有些发飘地往回走，脑子里还在回放老大爷那双粗糙的脚和窘迫的脸。
刚走近休息室门口，里面炸开的声浪就扑面而来，比刚才隔着门听要清晰、猛烈十倍。
赵清清哎哟我的妈！王哥今天跟打了鸡血似的！
赵清清的声音依旧脆甜，但明显带着一股夸张的兴奋劲儿，她正甩着手腕，好像很酸的样子。
赵清清一个钟按下来，手都快不是我自己的了！非说肩膀僵硬，让我给他‘疏通’！按得我一身汗！
孟雪燕疏通？
角落里传来孟雪燕懒洋洋的嗤笑，她连眼皮都懒得抬，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拉。
孟雪燕你直说他咸猪手不就完了？不就摸了你两把大腿根儿，还想装正经？
赵清清哎呀雪燕姐！
赵清清跺了下脚，脸上却笑嘻嘻的，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赵清清看破不说破嘛！人家王哥不是还多给了五十块‘辛苦费’嘛！摸就摸了呗，又没少块肉！
她说着，变戏法似的从热裤口袋里捻出一张红票子，得意地在空中晃了晃。
赵清清喏，额外收获！晚上加鸡腿！
田萌端着盆站在门口，脚步像被钉住了。
赵清清那轻飘飘的“摸就摸了呗”和她手里晃动的钞票，像根小刺，扎得她心里一咯噔。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四十五块零钱。
苏曼嗤！
苏曼那标志性的冷哼响起，她正对着休息室里一块模糊的小镜子补口红，烈焰红唇抿了抿。
苏曼五十块就把你打发了？赵清清你也就这点出息！那老色鬼，上次想摸老娘，被我一嗓子吼得差点从床上滚下去！再敢伸爪子，老娘给他撅折了信不信？
她啪地合上口红盖，转过身，超短裙随着动作摆动，露出一截结实的大腿。
苏曼五十块？打发叫花子呢？老娘出去一趟，没这个数……
她张开五指，做了个“五”的手势，眼神带着惯有的轻蔑。
苏曼起步！还得看老娘心情！
田萌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五百？
她飞快地心算了一下，自己辛辛苦苦端盆倒水，忍着脚臭，才挣了四十五。
五百块，够她小半个月的生活费了！
一股说不清是震惊、羡慕还是别的什么情绪，悄悄爬上心头。
她忍不住多看了苏曼两眼，对方那飞扬跋扈的姿态在模糊的镜子里显得格外刺眼。
周淑怡曼曼，你小声点！
周淑怡温温柔柔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不易察觉的紧张，她正用湿纸巾仔细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周淑怡隔墙有耳，有些话别挂在嘴上说。
她抬眼看到门口端着盆、呆立着的田萌，脸上立刻露出温和的笑意。
周淑怡田萌回来啦？活干完了？快进来歇会儿。
她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位。
田萌这才如梦初醒，赶紧“嗯”了一声，低着头快步走进休息室，把盆放到墙角的架子下。
休息室里混杂着各种廉价香水、汗味、药油味，还有一股刚吃完东西的油烟气，不算好闻，却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
周淑怡怎么样？第一次上手，紧张坏了吧？
周淑怡关切地问，顺手把刚拆开的一小袋饼干递过来。
田萌还…还好。
田萌接过饼干，没心思吃，攥在手里。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里那叠汗湿的零钱摊开在膝盖上。
田萌挣了四十五。
赵清清哟！开张啦！
赵清清凑过来看了一眼，夸张地拍拍田萌的肩膀。
赵清清不错不错！开门红！再接再厉，小费会有的！
她语气轻松，仿佛这四十五块钱跟纸片似的。
孟雪燕终于舍得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目光，淡淡地瞥了田萌膝盖上的钱一眼，嘴角勾起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
孟雪燕四十五？嗯，够买两斤苹果了。田萌同学，欢迎来到现实世界，这里赚钱是按斤论两算的。
她声音懒洋洋的，却像把小锤子，轻轻敲在田萌心口。
田萌的脸腾地红了，指尖下意识地捻着那些钱币。
两斤苹果……这对比太鲜明了。
林小夏哎呀雪燕姐，你别打击新人积极性嘛！
林小夏从前台那边探进头来，手里照例抓着一把瓜子。
林小夏田萌，别听她的！咱清清姐当年第一天，连盆都端不稳呢！对吧清清？
赵清清立刻配合地做了个夸张的端盆摔倒的动作。
赵清清可不是！差点没泼客人一身！哈哈哈！
气氛稍微轻松了点。
田萌扯出一个笑容，心里却沉甸甸的。
林小夏对了对了！
林小夏嚼着瓜子，眼睛闪闪发光，显然按捺不住八卦之魂。
林小夏刚才‘好再来’那边的小姐妹跟我发消息，你们猜怎么着？
她故意卖了个关子，环视众人。
苏曼有屁快放！
苏曼不耐烦地白了她一眼。
林小夏也不恼，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林小夏‘好再来’新来了个技师，听说以前是模特！那身段，啧啧！结果你们猜怎么着？昨天刚来，就被那个‘刘一手’给盯上了！
赵清清刘一手？
赵清清来了兴趣。
赵清清就是那个总爱‘试试手法’，摸完还特别抠门不给小费的老流氓？
林小夏可不就是他！
林小夏一拍大腿。
林小夏听说那新来的妹子也是个硬茬子，刘一手刚想‘试试’她大腿，就被她一把抓住手腕，差点没把他老骨头捏碎！当场疼得嗷嗷叫！那妹子还撂下话：‘再敢伸爪子，下次废你一条胳膊！’ 把刘一手吓得，钱都没给就跑了！哈哈哈！
苏曼噗！干得漂亮！
苏曼第一个笑出声，带着点幸灾乐祸。
苏曼早就该有人治治那老东西了！仗着是熟客，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赵清清哇靠！这么猛？
赵清清也听得眼睛发亮。
赵清清那妹子厉害啊！
周淑怡听着，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轻轻叹了口气。
周淑怡是个有脾气的，但这样得罪客人……怕是在那边也做不长久了。
她语气里带着点过来人的担忧。
苏曼怕什么？
苏曼满不在乎地甩了下头发。
苏曼这种老色鬼，少一个店里还清净点！没了他，地球还不转了？
孟雪燕懒洋洋地插了一句。
孟雪燕得罪就得罪了呗，反正那刘一手，也就剩一只手还老实点。
她这话说得莫名其妙，但赵清清和苏曼却瞬间get到了那个下流的双关梗，两人对视一眼，噗嗤一声同时大笑起来。
赵清清哈哈哈！雪燕姐！你要笑死我继承我的蚂蚁花呗吗？
赵清清笑得直拍大腿。
苏曼也笑得肩膀抖动。
苏曼孟雪燕你闭嘴！你这张嘴比我还毒！
田萌坐在周淑怡旁边，听着她们肆无忌惮的狂笑和那明显带着颜色的双关语，脸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烫，耳朵根都红透了。
她手里那袋饼干都快被捏碎了。
这种尺度……她以前只在网上段子里见过，现实中亲耳听到一群年轻女人，尤其还有孟雪燕那种看起来懒散清高的人嘴里说出来，冲击力实在太大了。
她感觉自己的脚趾在鞋里不安地蜷缩着，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盯着地上不知道谁掉的一个瓜子壳。
林小夏哎哟喂！
林小夏也笑得前仰后合，指着田萌。
林小夏快看快看！田萌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哎哟我的萌妹子，你这可不 田萌捏着那叠四十五块钱，手心汗津津的，感觉那几张薄薄的纸币比想象中沉重得多。
走廊里那股混合着药油、香薰和隐约汗味的气息似乎更浓了，钻入鼻腔，带着一种奇异的真实感。
她端着空盆，脚步有些发飘地往回走，脑子里还在回放老大爷那双粗糙的脚和窘迫的脸。
刚走近休息室门口，里面炸开的声浪就扑面而来，比刚才隔着门听要清晰、猛烈十倍。
赵清清哎哟我的妈！王哥今天跟打了鸡血似的！
赵清清的声音依旧脆甜，但明显带着一股夸张的兴奋劲儿，她正甩着手腕，好像很酸的样子。
赵清清一个钟按下来，手都快不是我自己的了！非说肩膀僵硬，让我给他‘疏通’！按得我一身汗！
孟雪燕疏通？
角落里传来孟雪燕懒洋洋的嗤笑，她连眼皮都懒得抬，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拉。
孟雪燕你直说他咸猪手不就完了？不就摸了你两把大腿根儿，还想装正经？
赵清清哎呀雪燕姐！
赵清清跺了下脚，脸上却笑嘻嘻的，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赵清清看破不说破嘛！人家王哥不是还多给了五十块‘辛苦费’嘛！摸就摸了呗，又没少块肉！
她说着，变戏法似的从热裤口袋里捻出一张红票子，得意地在空中晃了晃。
赵清清喏，额外收获！晚上加鸡腿！
田萌端着盆站在门口，脚步像被钉住了。
赵清清那轻飘飘的“摸就摸了呗”和她手里晃动的钞票，像根小刺，扎得她心里一咯噔。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四十五块零钱。
苏曼嗤！
苏曼那标志性的冷哼响起，她正对着休息室里一块模糊的小镜子补口红，烈焰红唇抿了抿。
苏曼五十块就把你打发了？赵清清你也就这点出息！那老色鬼，上次想摸老娘，被我一嗓子吼得差点从床上滚下去！再敢伸爪子，老娘给他撅折了信不信？
她啪地合上口红盖，转过身，超短裙随着动作摆动，露出一截结实的大腿。
苏曼五十块？打发叫花子呢？老娘出去一趟，没这个数……
她张开五指，做了个“五”的手势，眼神带着惯有的轻蔑。
苏曼起步！还得看老娘心情！
田萌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五百？
她飞快地心算了一下，自己辛辛苦苦端盆倒水，忍着脚臭，才挣了四十五。
五百块，够她小半个月的生活费了！
一股说不清是震惊、羡慕还是别的什么情绪，悄悄爬上心头。
她忍不住多看了苏曼两眼，对方那飞扬跋扈的姿态在模糊的镜子里显得格外刺眼。
周淑怡曼曼，你小声点！
周淑怡温温柔柔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不易察觉的紧张，她正用湿纸巾仔细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周淑怡隔墙有耳，有些话别挂在嘴上说。
她抬眼看到门口端着盆、呆立着的田萌，脸上立刻露出温和的笑意。
周淑怡田萌回来啦？活干完了？快进来歇会儿。
她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位。
田萌这才如梦初醒，赶紧“嗯”了一声，低着头快步走进休息室，把盆放到墙角的架子下。
休息室里混杂着各种廉价香水、汗味、药油味，还有一股刚吃完东西的油烟气，不算好闻，却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
周淑怡怎么样？第一次上手，紧张坏了吧？
周淑怡关切地问，顺手把刚拆开的一小袋饼干递过来。
田萌还…还好。
田萌接过饼干，没心思吃，攥在手里。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里那叠汗湿的零钱摊开在膝盖上。
田萌挣了四十五。
赵清清哟！开张啦！
赵清清凑过来看了一眼，夸张地拍拍田萌的肩膀。
赵清清不错不错！开门红！再接再厉，小费会有的！
她语气轻松，仿佛这四十五块钱跟纸片似的。
孟雪燕终于舍得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目光，淡淡地瞥了田萌膝盖上的钱一眼，嘴角勾起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
孟雪燕四十五？嗯，够买两斤苹果了。田萌同学，欢迎来到现实世界，这里赚钱是按斤论两算的。
她声音懒洋洋的，却像把小锤子，轻轻敲在田萌心口。
田萌的脸腾地红了，指尖下意识地捻着那些钱币。
两斤苹果……这对比太鲜明了。
林小夏哎呀雪燕姐，你别打击新人积极性嘛！
林小夏从前台那边探进头来，手里照例抓着一把瓜子。
林小夏田萌，别听她的！咱清清姐当年第一天，连盆都端不稳呢！对吧清清？
赵清清立刻配合地做了个夸张的端盆摔倒的动作。
赵清清可不是！差点没泼客人一身！哈哈哈！
气氛稍微轻松了点。
田萌扯出一个笑容，心里却沉甸甸的。
林小夏对了对了！
林小夏嚼着瓜子，眼睛闪闪发光，显然按捺不住八卦之魂。
林小夏刚才‘好再来’那边的小姐妹跟我发消息，你们猜怎么着？
她故意卖了个关子，环视众人。
苏曼有屁快放！
苏曼不耐烦地白了她一眼。
林小夏也不恼，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林小夏‘好再来’新来了个技师，听说以前是模特！那身段，啧啧！结果你们猜怎么着？昨天刚来，就被那个‘刘一手’给盯上了！
赵清清刘一手？
赵清清来了兴趣。
赵清清就是那个总爱‘试试手法’，摸完还特别抠门不给小费的老流氓？
林小夏可不就是他！
林小夏一拍大腿。
林小夏听说那新来的妹子也是个硬茬子，刘一手刚想‘试试’她大腿，就被她一把抓住手腕，差点没把他老骨头捏碎！当场疼得嗷嗷叫！那妹子还撂下话：‘再敢伸爪子，下次废你一条胳膊！’ 把刘一手吓得，钱都没给就跑了！哈哈哈！
苏曼噗！干得漂亮！
苏曼第一个笑出声，带着点幸灾乐祸。
苏曼早就该有人治治那老东西了！仗着是熟客，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赵清清哇靠！这么猛？
赵清清也听得眼睛发亮。
赵清清那妹子厉害啊！
周淑怡听着，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轻轻叹了口气。
周淑怡是个有脾气的，但这样得罪客人……怕是在那边也做不长久了。
她语气里带着点过来人的担忧。
苏曼怕什么？
苏曼满不在乎地甩了下头发。
苏曼这种老色鬼，少一个店里还清净点！没了他，地球还不转了？
孟雪燕懒洋洋地插了一句。
孟雪燕得罪就得罪了呗，反正那刘一手，也就剩一只手还老实点。
她这话说得莫名其妙，但赵清清和苏曼却瞬间get到了那个下流的双关梗，两人对视一眼，噗嗤一声同时大笑起来。
赵清清哈哈哈！雪燕姐！你要笑死我继承我的蚂蚁花呗吗？
赵清清笑得直拍大腿。
苏曼也笑得肩膀抖动。
苏曼孟雪燕你闭嘴！你这张嘴比我还毒！
田萌坐在周淑怡旁边，听着她们肆无忌惮的狂笑和那明显带着颜色的双关语，脸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烫，耳朵根都红透了。
她手里那袋饼干都快被捏碎了。
这种尺度……她以前只在网上段子里见过，现实中亲耳听到一群年轻女人，尤其还有孟雪燕那种看起来懒散清高的人嘴里说出来，冲击力实在太大了。
她感觉自己的脚趾在鞋里不安地蜷缩着，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盯着地上不知道谁掉的一个瓜子壳。
林小夏哎哟喂！
林小夏也笑得前仰后合，指着田萌。
林小夏快看快看！田萌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哎哟我的萌妹子，你这可不行啊！咱这行，脸皮薄可赚不到钱！得多跟姐姐们学学！
田萌被点名，窘迫得头埋得更低了。
周淑怡见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声音温和地解围。
周淑怡好了好了，都别逗她了。田萌刚来，慢慢就习惯了。咱这地方，没点厚脸皮和嘴皮子，确实难混。不过啊。
她话锋一转，看着田萌，眼神里带着点引导。
周淑怡本事都是练出来的。你看你清清姐，刚来的时候，听见个荤段子都结巴，现在？那叫一个应对自如！
赵清清立刻挺了挺胸脯，一脸得意。
赵清清那是！淑怡姐说得对！田萌，姐教你一招，对付那些想占便宜的，你就打哈哈，装傻充愣！或者学雪燕姐，直接给他怼回去！再不然……
她狡黠地眨眨眼。
赵清清学学曼曼姐，该出手时就出手，但得看准人！
她说着，还做了个夸张的收钱动作。
苏曼听到这里，哼笑一声，从自己那个看起来很潮的小挎包里掏出个鼓囊囊的钱包，慢悠悠地打开。
里面厚厚一叠红票子，看得田萌眼睛都直了。
苏曼随手抽出一张，在指尖弹了弹，发出清脆的声响，斜睨了田萌一眼。
苏曼想学啊？光看可不行。嘴得甜，眼要毒，胆子更要大！就你这小鹌鹑样儿，吓都吓死了吧？刚才那工装老粗嗓门大了点，我看你差点把盆扣自己脚上！
她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
田萌的脸颊火辣辣的，被苏曼当众点破刚才的窘态，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嗫嚅着。
田萌我…我下次注意…
苏曼下次？
苏曼嗤笑。
苏曼下次人家手都摸你脸上了，你还注意啥？直接给人鞠躬说谢谢惠顾？
她这话刻薄得让休息室瞬间安静了一下。
周淑怡皱了下眉。
周淑怡曼曼，少说两句。田萌还是学生，慢慢来。
苏曼学生？
苏曼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苏曼来这地方挣钱的，谁管你是学生还是老师？客人只认钱和舒坦！想挣这份钱，就得按这儿的规矩来！装什么清纯小白花？
她啪地合上钱包，塞回包里，动作带着一股不耐烦的狠劲儿。
田萌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委屈和难堪涌上来，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手里那四十五块钱，仿佛变成了滚烫的烙铁。
孟雪燕行了，吵吵什么。
孟雪燕终于放下手机，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孟雪燕有那功夫斗嘴，不如想想晚上吃什么。林八卦，帮我订个外卖，老样子。
她成功地把话题岔开。
林小夏好嘞！雪燕姐！
林小夏立刻应声，掏出手机。
赵清清也赶紧打圆场，搂住田萌的肩膀。
赵清清哎呀曼曼姐就这脾气，刀子嘴豆腐心！别往心里去！来，姐教你怎么把袋子套得更快更好看！
她拉着田萌走到堆放耗材的角落，拿起塑料袋示范起来。
田萌被赵清清拉着，机械地跟着学，脑子里却一片混乱。
苏曼刻薄的话语、孟雪燕漫不经心的评价、赵清清对“被摸”的满不在乎、周淑怡温和背后的无奈、林小夏对八卦的热衷……
还有那厚厚的钞票和皱巴巴的零钱……
这一切像被打翻的颜料桶，在她脑子里搅成一团浑浊的颜色。
她看着赵清清灵巧的手指快速翻飞，塑料袋服服帖帖地套在桶上。
套袋子，倒水，端盆，被客人挑剔，忍受各种气味，甚至……
可能还要面对那些“试探”和“咸猪手”……
这就是她选择的“道”？
赵清清看，多简单！
赵清清把一个套好的桶塞到田萌手里。
赵清清熟能生巧！多练练，以后闭着眼睛都能弄好！省下的时间多接两单，钱不就来了嘛！
钱。
田萌低下头，看着手里那个套好的、轻飘飘的足浴桶。
刚才那四十五块钱带来的沉重感，似乎被这满屋子的喧嚣和直白的生存法则冲击得有些麻木了。
她攥紧了桶的边缘，指尖微微发白。
休息室里的谈笑声再次响起，赵清清和林小夏在讨论哪个外卖好吃，孟雪燕又躺回去刷手机，苏曼对着镜子整理头发，周淑怡安静地吃着饼干。
田萌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瞟向了苏曼那个装着厚厚钞票的小挎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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