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敷衍

上官鹤那句“可以试试”，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的涟漪无声却深刻地改变了帅营的空气。北境的寒风依旧凛冽，战鼓号角也未曾停歇，但在那方属于他们的、隔绝了外界视线的帅帐天地里，一种隐秘而灼热的暖流悄然滋生。

上官鹤的“试试”，并非敷衍。他放下了部分心

  防，开始尝试回应楚归鸿那几乎要将他灼伤的热情。只是这份回应，被两人默契地包裹在层层谨慎之下。

楚归鸿的帅帐，成了他们最安全的堡垒。白日里，两人依旧是统帅与军师，商讨军务，推演沙盘，言谈举止间保持着应有的距离和分寸。但每当帐帘落下，亲卫退守到听不见内间声音的距离，空气便瞬间变得粘稠而灼热。

楚归鸿的眼神会变得毫不掩饰，如同实质般缠绕在上官鹤身上。他会借着递送军报的瞬间，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上官鹤的手背；会在上官鹤专注看地图时，悄悄挪近，近到能闻到他发间清冽的气息；会在深夜批阅完最后一份文书后，放下笔，自然而然地伸手，将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上官鹤揽入怀中。

起初，上官鹤的身体会瞬间僵硬，带着一丝本能的警惕。楚归鸿便会停下所有动作，只是静静地抱着他，将下巴轻轻抵在他的发顶，低声说着无关紧要的闲话，或是干脆沉默，只让彼此的体温和心跳声填满寂静。渐渐地，上官鹤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甚至会无意识地调整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那宽厚温暖的胸膛上。楚归鸿的心跳会因此而漏跳一拍，随即是更汹涌的满足感将他淹没。

亲吻成了最寻常也最珍贵的慰藉。不再是酒醉后的失控，也不是孤岛上取暖的无奈，而是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逐渐加深的眷恋。楚归鸿的吻，如同他这个人，霸道中藏着笨拙的温柔。他喜欢捧着上官鹤的脸，用指腹轻轻摩挲他细腻的皮肤，然后珍而重之地落下，从轻柔的触碰，到唇齿间缠绵的厮磨，带着无尽的怜惜和仿佛要将对方吸入骨髓的渴望。上官鹤的回应起初是生涩的，带着一丝计算任务的冷静，但楚归鸿那毫无保留、近乎虔诚的热情，像温热的潮水，一点点融化着他心头的坚冰。偶尔，他也会主动仰起头，迎上那炽热的唇，换来楚归鸿更深的悸动和几乎失控的拥抱。

失落·隐忧难散

然而，甜蜜之下，暗礁丛生。楚归鸿的喜悦总是短暂，如同北境短暂的晴空，很快就会被浓重的阴云笼罩。

当他看着上官鹤在沙盘前侃侃而谈，智计百出；当他看到上官鹤与普通士兵交谈时流露出的、不同于面对他的那种轻松随和；尤其是当他看到上官鹤收到太子南恒密信时，那专注而凝重的神情……一种尖锐的恐慌便会攫住楚归鸿的心脏。

他知道，上官鹤不属于这里。不属于他的帅营，不属于这金戈铁马的北境。他终有一天会离开。回到京城，回到太子身边，回到那个更广阔也更复杂的权力漩涡中去。这个认知，像一根冰冷的刺，深深扎在楚归鸿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深夜，当上官鹤在他怀中沉沉睡去，呼吸清浅均匀时，楚归鸿常常会毫无睡意。他借着帐外透进来的微弱火光，贪婪地描摹着怀中人昳丽的睡颜。指尖悬在他微蹙的眉间、紧抿的唇线上，却不敢落下，生怕惊扰了这短暂的安宁。

“怎样才能……永远把你留在身边？” 这个念头如同毒藤，在他脑中疯狂滋长。用权势强压？上官鹤骨子里的骄傲只会让他反抗得更激烈。用感情束缚？他深知上官鹤对自由的渴望如同呼吸。他甚至阴暗地想过，若上官鹤的任务永远无法完成……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狠狠掐灭。他不能。他舍不得再让上官鹤陷入任何危险和困境。

这种无法宣之于口的焦虑和无力感，常常让楚归鸿在甜蜜之后陷入深深的沉默。他会将上官鹤抱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抓住流逝的时光。有时，上官鹤会感受到他情绪的波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带着睡意的声音含糊地问：“……怎么了？”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