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楚归鸿还是太子我不欠你们任何人了。
决心的种子一旦埋下,便在绝望的土壤里疯狂滋长。逃离的渴望如同地底奔涌的岩浆,被强行压制在看似平静的冰层之下,积蓄着足以焚毁一切的力量。而楚归鸿,似乎沉浸在他亲手打造的“驯服”假象里,对冰层下汹涌的暗流毫无察觉。
上官鹤开始变了。
他不再整日沉默地枯坐。当楚归鸿再次踏进这间厢房时,上官鹤甚至没有像往常一样避到床榻最里侧。他坐在窗边的矮榻上,手中拿着楚归鸿上次带来的那本才子佳人的话本子,虽然目光落在书页上,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迎向楚归鸿。
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死寂空洞,也没有了压抑不住的惊惧和恨意,只剩下一种近乎木然的平静。然而,就在楚归鸿审视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时,上官鹤的唇角极其轻微地、生涩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甚至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笑容。嘴角的弧度僵硬,像是久未使用的生锈机括被强行扳动,眼底深处依旧是一片沉寂的冰湖,没有丝毫暖意。这笑容出现在他那张苍白而俊美的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破碎的、令人心颤的脆弱感,却又因为那抹强扯出来的弧度,平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
楚归鸿的脚步顿住了。他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逆着光,脸上的表情在阴影里看不分明。但上官鹤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刀,带着难以置信的探究和一丝……难以捕捉的震动
楚归鸿慢慢走近,停在矮榻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上官鹤。他的目光牢牢锁住上官鹤脸上那抹生涩的、转瞬即逝的弧度,像是在审视一件突然出现瑕疵的珍宝,又像是在确认一个绝不可能发生的奇迹。
“在看什么?”楚归鸿的声音响起,低沉依旧,却少了几分平日的冰冷,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上官鹤垂下眼帘,避开了那过于锐利的审视,目光重新落回手中的话本上,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刻意压制的沙哑:“…没什么,随意翻翻。”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书页边缘,补充道,“这书生…痴得可笑。”
一句简单的话语,一次生涩的、甚至称不上笑容的表情。在旁人看来或许微不足道,但在楚归鸿眼中,这却是上官鹤被他强行囚禁、日夜“驯服”以来,第一次主动的、带着一丝“人”气的回应。不再是彻底的抗拒和冰冷的死寂。
楚归鸿的目光在上官鹤低垂的侧脸上停留了许久,那眼神深不见底,翻涌着复杂的暗流。最终,他没有再追问,只是沉默地在矮榻的另一侧坐了下来。他没有再碰触上官鹤,两人之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各自沉默。房间里只剩下书页偶尔翻动的沙沙声,和两人之间无声涌动的、试探般的暗流。
这一次,楚归鸿离去时,脚步似乎比平时轻快了一丝。上官鹤维持着看书的姿势,直到那沉重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院外,才缓缓抬起头。他脸上的平静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疲惫
这只是开始。
接下来的日子,上官鹤像一个最耐心的猎人。他强迫自己适应楚归鸿的存在,强迫自己在他面前展露那虚假的“温顺”。
楚归鸿再次带来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这次是一套打磨得光滑圆润的玉质九连环——放在桌上时,上官鹤的目光落在上面,停留了片刻。他没有像过去那样视若无睹,而是伸出手,指尖轻轻碰触了一下那温润微凉的玉环。虽然很快又收回了手,但那细微的动作,却清晰地落入了楚归鸿的眼中。
楚归鸿眼底深处那抹因掌控而生的满意,似乎又加深了一分。
夜间的床笫之事,依旧是上官鹤最难熬的关卡。每一次承受,都伴随着灵魂被撕Lie 般的痛苦和屈辱。但他开始学着不再僵硬得像一块木头,不再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出血。当楚归鸿带着满足后的慵懒,习惯性地从身后拥住他时,上官鹤的身体不再瞬间绷紧如弓。他强迫自己放松下来,他甚至会微微侧过头,不再抗拒那喷洒在颈后的温热气息。这个细微的、带着些许依赖意味的动作,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意志力去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