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府的灯笼刚挂上朱漆门，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卷得摇晃。伞女站在石阶下，油纸伞面还沾着上一局天道混沌里的尘埃，却已看清府内的“剧本”——陈冰飞坐在主位上，指尖敲着茶盏，对面站着三个气息各异的修士：练气期的捏着符咒，金丹期的按着剑柄，元婴期的袖中藏着法器。他们是来“护法”的，护的不是苍生，是总裁林舟和那个女子的“联姻局”。
“林总放心，”陈冰飞的声音透过门扉传出来，带着老谋深算的笑意，“城西那块地的拆迁户，我已让人‘处理’了。对外就说突发疫病，朝廷那边有元婴期修士压着，不会出乱子。等你和苏小姐的婚事成了，用赔偿款堵住全城的嘴，谁还会记得那些死人？”
伞女的伞骨骤然绷紧。她在来的路上见过城西的废墟——断壁残垣里还留着孩童的鞋，井台上的血迹没干，几个幸存的老人蜷缩在街角，说前几日有修士放了迷烟，醒来后家人就没了。而这一切的源头，是总裁林舟为了逼苏小姐联姻，不惜让陈冰飞动用修士势力，毁掉苏小姐牵挂的城西片区：“她不嫁，我就让她在乎的人都消失。”
“强制爱要用全城人的命来铺？”伞女推门而入时，伞尖在青石板上划出火星。练气期修士率先动手，符咒化作火蛇缠来，却在触到伞面的瞬间倒卷而回——伞面上映出城西废墟的画面，火蛇烧到的，竟是他自己的衣袖。
金丹期修士拔剑刺向她后心，剑刃却被伞骨弹开。“我们是按陈老爷的剧本行事！”他怒吼，“林总和苏小姐是天定姻缘，牺牲几个人又何妨？”
“天定姻缘？”伞女旋身，伞面扫过他的剑，震得他虎口开裂，“是陈冰飞说的‘天定’，还是你们为了修炼资源，甘愿当刽子手的‘天定’？”她抬手，伞骨弹出的光丝缠住元婴期修士的法器，“上一局，李玄为虚妄的爱杀兄弟，天帝为天规弃众生，都没好下场。你们觉得，自己能例外？”
陈冰飞猛地拍案：“放肆！这是我的剧本！林舟必须娶苏小姐，城西的事自有赔偿了结！”
“赔偿？”伞女的伞突然指向内堂。那里，苏小姐正被锁在房里，手里攥着城西邻居送的手帕，眼泪把帕子浸得透湿——她根本不爱林舟，却被威胁“不嫁，就看着剩下的人也消失”。而林舟，正坐在客厅里把玩玉佩，对城西的死难者只字不提，只催着陈冰飞“快点处理干净，别耽误我成婚”。
“你的剧本，是让无辜者死，让施暴者如愿。”伞女的声音冷下来，“但我不答应。”
她没对修士下死手，只是用伞风震碎了他们的法器——练气期的符咒成灰，金丹期的剑断成两截，元婴期的法器裂开细纹。这些靠欺压凡人修炼的修士，没了法器，和废人无异。
然后，她走向林舟。
林舟吓得后退，撞倒了茶桌：“你敢动我？陈老爷不会放过你！”
伞女没说话，只是从伞骨里取出一枚乌黑的莲子——这是上一局从灵山伪善尊者的莲台里摘出的，沾染了“虚利之毒”，专克心术不正者。她屈指一弹，莲子落进林舟面前的茶杯里，瞬间化开，没了踪迹。
“你不用坐牢。”伞女看着他，“牢饭太便宜你了。”
林舟以为她不敢动手，刚要怒骂，突然捂住喉咙，脸上泛起青黑。他想呼救，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血色——那毒不会让他立刻死去，却会让他在极致的痛苦里，想起每一个被他害死的城西百姓的脸。
陈冰飞惊怒交加，却被伞女的眼神钉在原地。他看着林舟倒在地上抽搐，突然明白：这个撑伞的女子，根本不在乎什么剧本，她只认一条理——谁害了无辜，谁就得偿命，哪怕用最“不体面”的方式。
伞女收起伞时，苏小姐从内堂跑出来，看着地上的林舟，又看看她，眼里有惊有疑。
“城西的人会被治好，废墟会重建。”伞女淡淡道，“至于爱情，若要用别人的命来成全，不如不要。”
她走出陈府，晨光照在伞面上，映出远处城西的方向——那里，幸存的老人正被赶来的医者扶起，而那三个失去法器的修士，正被百姓围着，诉说他们的罪状。
第二局的剧本，从林舟毒发的那一刻起，就已改写。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