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赛模拟考的成绩贴出来那天,苏晚的指尖在红榜第三排顿住。林舟的名字旁用红笔圈了个圈,后面跟着的分数比上次月考高了整整七十分,王浩的名字则在末尾踮着脚,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却比上次多了二十一分。
“快看!”王浩举着皱巴巴的草稿纸冲过来,上面用荧光笔写着三个加粗的数字:70、21、0。“林舟逆袭70分,我进步21分,苏晚……苏晚还是满分,零误差!”他突然把纸往林舟手里塞,“这是我用你教的加权算法算的,够不够格当数学课代表助理?”
林舟的耳尖又红了。他往苏晚身后躲了躲,手里的铁盒“叮”地撞在桌腿上,滚出来支橙色荧光笔——是苏晚昨天说“用来标最优解最合适”的那支。笔帽落地时,露出里面的笔芯,上面竟缠着圈细红绳,和苏晚笔记本上的书签绳一模一样。
“这是……”苏晚弯腰去捡,指尖刚碰到笔帽,就见林舟突然从书包里掏出个东西:是个用硬纸板做的小奖杯,底座上贴着片栀子花标本,花瓣上用荧光笔写着“最佳辅助线奖”。“给你的,”他的声音比蚊子还轻,“因为你总能帮我们找到解题的捷径。”
王浩突然抢过奖杯往桌上放,却不小心碰倒了苏晚的水杯。水漫过真题卷时,三人同时伸手去扶,手背撞在一起的瞬间,林舟突然指着试卷上晕开的墨迹:“快看!像不像我们三个的名字?”苏晚低头看去,晕开的蓝黑墨水真的连成三个歪歪扭扭的字,像三个手拉手的小人。
数学课上,老师突然点林舟上台讲题。他攥着粉笔的手在黑板上抖了三下,才画出第一条辅助线。台下突然响起低低的笑声,王浩猛地站起来:“他这是创新解法!比课本上的步骤少两步!”苏晚跟着点头,却发现林舟画的辅助线,和昨天他贴在题上的“顶点A”纸板形状一模一样。
“对,这里可以用空间向量简化运算。”林舟的声音渐渐稳了,粉笔在黑板上划出清晰的轨迹。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肩头,把粉笔灰照成金色的微粒,像无数个小小的惊叹号。苏晚低头时,发现自己的笔记本上不知何时多了行字,是王浩用蓝笔写的:“林舟的粉笔字比你的荧光笔还好看。”
午休时,三人蹲在花坛边分面包。王浩突然从兜里掏出个东西,是个用银杏叶包着的糖,糖纸是用竞赛报名表剪的,上面还留着三个签名的边角。“我妈给的,说吃了能考100分。”他把糖掰成三块,最大的那块塞给林舟,“给你补补脑子,竞赛要拿奖啊。”
林舟的糖刚放进嘴里,突然指着苏晚的习题册:“这道题的解法,我想到更简单的了。”他用面包屑在地上画了个三角形,顶点处摆着颗栀子花的花瓣,“你看,把这个角平移到这里,就能用初中的全等定理……”苏晚突然笑出声,他说的方法,和初三那年他帮她修自行车时,调整车铃的角度一模一样。
下午的自习课,林舟的竞赛报名表突然被风吹到地上。苏晚捡起来时,发现背面多了行老师的批注:“初赛定在本周六,加油。”她刚要递回去,就见林舟突然把铁盒里的荧光笔全倒出来,在桌上拼出个倒计时:“320天,加竞赛倒计时5天。”王浩跟着掏出红笔,在旁边画了个大大的笑脸:“我们陪你去!”
放学时,三人一起往校门口走。王浩的自行车铃突然响了,是林舟昨天帮他修好的,铃声比以前清脆三倍。“我载你们吧!”他拍着车座,却被林舟拽住:“还是走路吧,我想再听苏晚讲道题。”苏晚低头笑,发现自己的书包侧袋里,不知何时多了片新鲜的栀子花,花茎上缠着红、黄、蓝三根荧光笔芯,像个小小的三色辫。
夕阳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舟的影子总往苏晚那边靠,王浩的影子则在旁边晃来晃去,像在守护什么。苏晚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地上的影子:“你们看,我们的影子拼成了个五角星。”林舟低头看去,果然——三个影子的边缘刚好重合出五个角,像他昨天用荧光笔拼的那个。
晚自习前,林舟的铁盒里多了样东西:是苏晚用红笔写的竞赛注意事项,每条后面都画了个小三角。王浩的习题册里则夹着张便利贴,是林舟用蓝笔写的:“这道题的辅助线,明天我教你。”苏晚收拾书包时,发现林舟的笔记本落在桌上,最后一页写着行字:“原来和你们一起做题,比打游戏有意思一百倍。”
窗外的月光爬上桌面时,苏晚把那片三色辫栀子花夹进笔记本。她突然想起上一世的这个时候,自己总是一个人刷题到深夜,而现在,隔壁桌的林舟正在演算竞赛题,王浩趴在桌上画小人,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和窗外的虫鸣缠在一起,像首永远不会结束的青春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