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中的吉布提基地，韩骁看着代亦将那个可疑的发卡锁进技术室的保险柜。金属柜门合上的声响让他想起昨晚子弹击穿敌人颅骨的声音。
今天0400任务。
………………
"三分钟。"韩骁压低声音，战术手电在发电机房铁门上扫出一道惨白的光痕，"你确定这玩意儿不会把整栋楼炸上天？"
代亦蹲在锈蚀的管道旁，手指在微型终端上飞舞。"92.3秒足够。"她头也不抬，耳麦蓝光映出她紧绷的下颌线，"前提是你别碰那根红色电线。"
韩骁啧了一声，匕首在指尖转了个圈。"我拆过的炸弹比你写过的代码都多，技术兵。"
"是么？"代亦突然抬头，琥珀色的眼睛在夜视仪后闪烁，"那你知道你正踩着压力传感器吗？"
韩骁浑身一僵。
"开玩笑的。"代亦嘴角微微上扬，"不过你刚才的表情值得截图留念。"
"操..."韩骁的咒骂被远处突然响起的枪声打断。两人同时贴紧墙壁，代亦的终端屏幕自动调暗成血红色。
"B组交火了。"徐宏的声音在量子频道里沙沙作响，"韩骁，你们还有多久？"
代亦的指尖悬在回车键上："现在。"她按下按键，整栋建筑的灯光骤然熄灭，只有她终端上跳动的代码泛着幽蓝的光。
韩骁的夜视仪发出轻微的启动声。"干得不赖嘛，技术兵。"他拉开枪栓，"现在跟紧我，别——"
"东北角楼梯，两名武装分子正在上楼。"代亦突然打断他，盯着热成像画面，"建议右转走通风管道。"
韩骁眯起眼睛："通风管道？你以为在拍谍战片？"
"管道直径58厘米，承重200公斤，直通目标楼层。"代亦已经掀开通风口盖板，"或者你想试试正面突破两个持AK的哨兵？"
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阿拉伯语的叫喊。韩骁暗骂一句，跟着钻进了狭窄的管道。金属壁上的冷凝水浸透了作战服，每爬一步都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停。"代亦突然伸手拦住他，"正下方是走廊。"
韩骁侧耳倾听，果然听到靴子踏过水泥地的声响。他低头看代亦的终端——三个红色光点正在他们下方移动。
"热源标记为高威胁目标。"代亦用气音说，呼吸喷在韩骁耳畔，"携带的可能...是RPG。"
韩骁感觉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这么近的距离，火箭弹能把通风管道变成他们的金属棺材。他缓慢地抽出消音手枪，却见代亦摇了摇头。
她调出一个新界面，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敲击。三秒后，楼下突然爆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火警系统。"代亦在嘈杂中提高声音，"能争取37秒！"
韩骁没时间惊讶，踹开前方的通风口盖板跃下。代亦紧随其后，落地时战术靴在潮湿的地面上打了个滑，被韩骁一把拽住背包带。
"技术兵，"他贴着她耳边咬牙道，"下次提前说你的——"
"左转第三间。"代亦挣脱他的手，"生命体征显示人质在那里。"
他们踹开锈蚀的铁门时，二十多张惊恐的面孔在应急灯下浮现。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踉跄着上前："你们是...中国军人？"
"蛟龙突击队。"韩骁快速扫视房间，"有伤员吗？"
"老李腿被流弹打中了！"一个女人指着角落。代亦已经蹲在伤员身旁，从医疗包里抽出止血带。
"动脉没伤，但需要尽快处理。"她利落地包扎完毕，抬头看向韩骁，"撤离方案？"
韩骁按响通讯器："队长，人质找到。但原定路线有武装分子。"
"A组被火力压制在二楼。"徐宏的声音夹杂着枪声，"代亦，能搞条新路线吗？"
代亦的终端正在疯狂刷新数据。"建筑物东侧...有货运电梯。"她突然皱眉，"等等，热成像显示——"
整面墙突然被炸开。韩骁在爆炸瞬间把代亦和人质扑倒在地，碎石和灰尘暴雨般砸在背上。耳鸣中他听到AK系列特有的连发声。
"RPG!"他吼着翻身射击，两个冲进来的武装分子应声倒地。第三个人从烟雾中出现时，代亦的电磁脉冲枪发出诡异的嗡鸣，那人像被无形的手掐住脖子般瘫软下去。
"酷..."韩骁喘着气看向她手里造型古怪的武器，"这玩意儿能借我玩玩吗？"
"等你学会二进制再说。"代亦擦掉额头的血迹，"货运电梯不能用，但西侧楼梯现在只有...两个守卫。"
他们带着人质移动时，那个戴眼镜的男人不断回头看代亦："姑娘，你也是特种兵？"
"技术人员。"韩骁抢答，在拐角处探头观察，"不过她拆电脑的速度确实——"
代然猛拽他衣领。一发子弹擦着韩骁头盔打在墙上。
"76度角，三楼窗口。"代亦把人质推进掩体，自己却暴露在火力范围内操作终端。韩骁看到她指尖在发抖，但声音稳得像冰："给我十秒。"
"你他妈——"韩骁的子弹压制着三楼火力点，眼睁睁看着代亦的终端接入建筑物老旧的电线系统。当她把两根裸露的导线碰在一起时，整片电网爆出刺眼的蓝光，三楼传来凄厉的惨叫。
"380伏特。"代亦瘫坐在墙边，脸色苍白，"应该够他受的。"
撤离通道终于打开时，徐宏带着杨锐冲了进来。年长的副队长看到人质安全无恙，难得露出笑容："干得漂亮，新人。"
回程的直升机上，韩骁发现代亦在偷偷揉右手手腕——使用电磁枪的后坐力显然超出了她的预期。他扔过去一管镇痛膏。
"技术兵，"他故意大声说，"下次记得带备用电池。"
代亦接过药膏，嘴角微微抽动："上尉，下次记得带脑子。"
机舱里爆发出哄笑。徐宏摇摇头，递给代亦一瓶水："说真的，那个电网短路是怎么做到的？"
"老式建筑的弱点。"代亦喝水时喉结上下滚动，"就像某些人总以为火力能解决一切。"
韩骁假装没听见，但他在检查弹匣时，发现代亦正透过摇晃的机舱阴影看他。当两人的目光在红蓝交错的警示灯中相遇时，她先移开了视线。
直升机掠过吉布提港口的灯塔，月光将海面照成流动的汞银。韩骁想起爆炸时代亦挡在人质面前的背影，瘦削却笔直得像柄出鞘的剑。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技术兵"或许比他想象的难对付得多。
韩骁挑眉。看来这个计算机疯子没完全被法国女人的香水味迷惑。"艾米丽今晚会来取发卡。"他凑近她耳边，"医疗组有个法国籍护士。"
代亦嘴角微微上扬，调出平板上某个加密文件。跳动的代码映在她瞳孔里，像极了被她割断的那些长发——危险而美丽。
当直升机掠过吉布提港口的灯塔时，韩骁想起爆炸时代亦挡在人质前的背影。她的短发在火光中根根分明，与昨日那个被揪住长发的技术兵判若两人。
他突然很想知道，这个藏着彩虹芯片的"计算机疯子"，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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