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极‖不完全人鬼恋
朱志鑫站在练习室门口，低头整理着背包带子。夜已经很深了，走廊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刚结束加练，额前的碎发还带着湿意，脖颈处的汗珠在冷白的皮肤上微微发亮。
"喂，朱志鑫儿！"
一个清亮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开。朱志鑫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动作，仿佛没听见一般继续往前走。
张极飘到他面前，倒退着飘，像只大型犬一样挡着他的路："你走这么快干嘛？等等我啊！"他的灵体在走廊灯光下泛着淡淡的蓝光，嘴角还挂着那副没心没肺的笑容。
朱志鑫终于抬眼看他："有事？"
"当然有！"张极突然凑近，眼睛亮晶晶的，"你看啊，刚才那些东西明显是冲着你来的，要不是我，你现在可能已经被缠上了。"他夸张地比划着，"而且我观察好久了，你身上的'人气'特别旺，特别招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朱志鑫微微蹙眉："所以？"
"所以！"张极双手一拍，笑得灿烂，"我决定搬去和你一起住！"
空气凝固了一瞬。
朱志鑫的表情完全冷了下来："不行。"
"为什么不行？"张极立刻垮下脸，灵体都黯淡了几分，"我可以保护你啊！你看刚才要不是我..."
"我不需要保护。"朱志鑫打断他，声音比平时更低，"而且，你是个鬼。"
"鬼怎么了？"张极不服气地飘高了一点，"我又不会打扰你，不会占你地方，不会用你水电..."他掰着透明的手指一条条数着，突然眼睛一亮，"对了！我还可以帮你赶蟑螂！虽然碰不到，但我可以吓跑它们！"
朱志鑫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见他没有立即拒绝，张极立刻乘胜追击："而且你看啊，你现在能看见我了，以后肯定还会看见更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有我在，至少能告诉你哪些是危险的，哪些不用管..."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带着几分难得的认真，"我是说真的，朱志鑫儿，那些东西...有些很麻烦的。"
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在朱志鑫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他的睫毛很长，垂下来时几乎遮住了全部情绪。
张极紧张地飘在原地，灵体不自觉地微微发颤。就在他以为又要被拒绝时——
"随你。"
朱志鑫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张极愣了一秒，随即整张脸都亮了起来："真的？太好了！"他兴奋地在空中转了个圈，又赶紧追上去，"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吵到你！呃...尽量不会！对了你家住哪？远不远？有电梯吗？我还没试过穿电梯..."
他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而走在前面的朱志鑫，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
朱志鑫的公寓在十七楼，装修风格和他本人一样简洁冷清。张极像阵风似的从他身边"飘"了进去，在半空中转了个圈："哇！朱志鑫儿，你家好大！"
朱志鑫没理他，径直走向厨房倒了杯水。张极则好奇地在客厅里转悠，一会儿凑近书架看看相框，一会儿又飘到沙发边试图坐下——结果当然是直接穿了过去。
"啧，忘了。"他撇撇嘴，飘到正在喝水的朱志鑫面前，"对了，我睡哪儿啊？"
朱志鑫放下杯子："...你还需要睡觉？"
"当然需要！"张极理直气壮，"虽然我现在是鬼，但也是有作息的好吗？"他突然坏笑着凑近，"我要是半夜无聊，飘到你床边盯着你看..."
"你可以试试。"朱志鑫的声音很平静，但张极莫名觉得后背一凉。
"开玩笑的！"他赶紧后退，"我睡沙发就行！呃...虽然睡不了..."
朱志鑫没再说话，转身往卧室走。张极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喊道："朱志鑫儿！"
"又怎么了？"
"我饿了。"
朱志鑫的脚步顿住了。他缓缓转身，眉头微蹙："...你一个鬼，饿什么？"
"就是饿嘛！"张极理直气壮地飘到他面前，"虽然吃不了实物，但闻闻味道总行吧？你冰箱里有没有薯片？或者可乐？"
朱志鑫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转身走向冰箱，拿出一包薯片放在茶几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进了卧室。
张极愣在原地，随即眼睛亮了起来。他飘到茶几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食物的香气化作一丝微弱的能量，让他整个灵体都愉悦地颤了颤。
"哇！黄瓜味的！"他满足地眯起眼，冲着紧闭的卧室门喊道，"朱志鑫儿！谢啦！"
里面没有回应，但张极知道，那道隔阂，似乎又淡了一分。
朱志鑫发现，自从张极住进来后，他的公寓似乎变得没那么安静了。
虽然严格来说，张极并不能真正"制造"声音——他碰不到任何东西，说话也只有朱志鑫能听见——但他的存在感却强得惊人。
比如现在，朱志鑫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张极就飘在他对面，托着下巴看他。
"朱志鑫儿，你吃东西好慢啊。"张极歪着头，"像小猫一样，一点一点地咬。"
朱志鑫抬眸扫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低头喝粥。
"不过挺好看的。"张极笑嘻嘻地补充，"你做什么都好看。"
朱志鑫的筷子微微一顿，耳尖几不可察地红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他放下碗，起身去厨房洗碗，水流声哗啦啦地响着，掩盖了身后张极的嘀咕声。
"怎么又不理我了..."
......
下午，朱志鑫在客厅里练舞。没有音乐，只有他清冷的呼吸声和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张极飘在一旁，看得入迷。
"这个动作好帅！"他突然出声，"不过如果手臂再抬高一点会更好看。"
朱志鑫停下动作，转头看他："你会跳舞？"
"当然！"张极骄傲地扬起下巴，"我当年可是..."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笑容僵在脸上。
朱志鑫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当年什么？"
"没什么！"张极迅速调整表情，飘到朱志鑫身边，"我就是觉得你跳得特别好，比那些专业舞者还厉害！"
朱志鑫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没再追问，继续练习。但这一次，他默默把手臂抬高了一些。
张极的眼睛亮了起来。
夜幕降临，朱志鑫坐在沙发上看书，张极则在研究电视遥控器。经过几天的"练习"，他已经能熟练地用阴风换台了。
"朱志鑫儿，看这个！"他调到一个音乐节目，"这个男团的编舞好烂。"
朱志鑫头也不抬："嗯。"
"你跳得比他们好多了。"张极飘到他身边，"你下周是不是有演出？"
"嗯。"
"我能去看吗？"
朱志鑫终于从书中抬起头："随你。"
张极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勉强："我...我尽量。"
朱志鑫合上书："怎么了？"
"没什么！"张极迅速飘到窗边，"就是...可能有点事。"
月光透过他的身体，在地板上投下淡蓝色的光晕。朱志鑫注意到，他的灵体似乎比前几天更透明了些。
"张极。"
"嗯？"
"你最近不对劲。"
张极背对着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有吗？"
朱志鑫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透明的背影。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只有挂钟的滴答声在回荡。
过了许久，张极突然开口："朱志鑫儿，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
"不会。"朱志鑫打断他，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急切，"你答应过的。"
张极转过身，月光下他的笑容有些脆弱："...遵命。"
但他们都清楚，有些事，正在悄然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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