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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机里的未读信息

未烬之火

《闻竹半生落》的线下活动场馆外,下午三点就排起了蜿蜒的长队。粉丝举着印着孟吟古装造型的灯牌,隔着栏杆朝场馆里张望,讨论声像涨潮的浪:“听说今天有互动游戏,不知道吟吟会被问什么?”“她在剧里演的闻竹太好哭了,最后那句‘半生漂泊,不过竹下客’我循环了一百遍!”

后台化妆间里,孟吟正对着镜子调整耳坠。化妆师用小刷子给她补着眼线,感慨道:“你这剧是真爆了,昨天我家小区门口的超市都在放OST。”她对着镜子笑了笑,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手机壳——那是个低调的黑色硅胶壳,边角磨得有些发亮,还是刚出道时助理随手买的。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经纪人发来的活动流程,最后一项用红笔标着:黑名单互动。孟吟的指尖顿了顿,化妆师以为她不舒服,停下手问:“怎么了?”“没事,”她摇摇头,目光落在镜子里自己的倒影上,突然想起拍《闻竹半生落》最后一场戏时,导演喊卡的瞬间,她对着镜头掉了眼泪,不是因为剧情,而是那天的月光太像多年前老巷里的路灯。

工作人员来敲门时,外面的粉丝尖叫声已经能穿透厚厚的门板。孟吟站起身,理了理月白旗袍的下摆,领口的竹纹刺绣在灯光下泛着柔光,像极了她高中画室里那盆总也养不活的文竹。助理递来话筒,低声叮嘱:“等会儿游戏环节放轻松,按我们彩排的来就行。”

穿过长长的通道往舞台走时,两侧的工作人员都笑着和她打招呼。孟吟点头回应,脚步却不自觉地慢了半拍。通道尽头的门被推开,强光瞬间涌进来,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欢呼,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恍惚间竟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像很多年前,她作为文科第一上台领奖,台下掌声雷动,而晏和就站在侧台,冲她比了个口型:“加油。”

主持人已经在台上热场了,看见她出来,笑着招手:“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闻竹本人——孟吟!”

孟吟提着裙摆走上舞台,聚光灯追着她的身影,将她映在身后的大屏幕上。屏幕里正播放着《闻竹半生落》的高光片段,她饰演的闻竹站在竹林里,白衣胜雪,眼神里是半生的孤勇。台下的灯牌连成星海,她弯起嘴角鞠躬,耳麦里传来导播的声音:“准备进入下一环节了。”

她握着话筒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尖触到话筒上的防滑纹,突然想起高三那年,晏和帮她搬画板时,手指就是这样握着画板背带,指腹磨出了薄薄的茧。那时他总说:“等你以后站在更大的舞台上,我就去当你的专属搬运工。”

主持人举起手卡,笑容明亮:“接下来到了大家最期待的互动环节啦,吟吟,我们需要你打开手机黑名单,给里面的人发条信息哦——放心,只是个小游戏,不想发也可以随时喊停。”

大屏幕缓缓亮起,镜头对准了孟吟的手机。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在屏幕上划开,解锁密码还是当年的生日,连她自己都忘了什么时候设置的,又为什么从没改过。黑名单的界面被放大投射在大屏幕上时,台下先是一阵短暂的安静,随即爆发出细碎的议论声。孟吟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那唯一的名字——“晏和”,像枚生锈的铁钉,死死钉在纯白的背景里。

她能感觉到聚光灯的温度落在手背上,烫得人发慌。化妆师精心描画的眼线似乎有些晕开,眼前竟晃过些模糊的片段:高二那年的运动会,他冲过百米终点线时,校服后背的号码布被风吹得鼓起,和现在屏幕上这两个字一样,刺眼得让人移不开眼。

“原来只有一位呀。”主持人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及时拉回了现场的注意力,“看来是位很特别的人呢,吟吟要把他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吗?”

粉丝们的起哄声浪涌上来:“拉出来!拉出来!”孟吟的拇指在屏幕上犹豫了半秒,指甲盖轻轻磕在玻璃上,发出几乎听不见的轻响。她想起当年把他拖进黑名单的那个凌晨,手机屏幕亮了整夜,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咬着牙按下了确认键。那时她以为,删掉一个人,就能删掉一整个兵荒马乱的青春。

“那就……拉出来吧。”她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开,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微颤。

解除黑名单的提示弹出时,台下的尖叫几乎要掀翻屋顶。有前排的粉丝举着相机猛拍,镜头里孟吟垂着眼帘,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像极了她在《闻竹半生落》里,闻竹独坐竹楼时的落寞神情。

“那接下来,要给这位‘特别的人’发条信息吗?”主持人趁热打铁,递过话筒的手带着鼓励的笑意。

“发什么好呢?”孟吟的指尖在输入框上悬着,脑海里突然闪过很多画面:他在篮球场上投篮时,球鞋碾过地面的声响;晚自习后,老巷里野猫蹭过她裤腿的温度;还有高考结束那天,他把那台CCD相机塞进她手里,说“等你想回头看了,这里面全是证据”。

粉丝们开始集体喊话,声音整齐得像排练过:“我想你了!发‘我想你了’!”

孟吟的指尖顿了顿,忽然就笑了。那笑容很轻,像风吹过竹林时的沙沙声,带着点释然,又有点破釜沉舟的莽撞。她想,反正这么多年了,他大概早就换了号码,或者,早就把自己拖进了黑名单的最深处。

“好啊。”她低头,在输入框里敲下那三个字,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甚至已经想好了待会儿的玩笑话——“你看,发了也没回吧,早就不是好友咯。”

可手机屏幕亮起来的速度,快得让她心脏骤停。

新消息提示弹出的瞬间,全场的喧嚣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有那三个字,清晰地映在大屏幕上,是晏和的回复,简洁得像他当年解物理题时的步骤:

“我也是。”

孟吟握着手机的指节猛地收紧,旗袍领口的竹纹刺绣硌得锁骨生疼。她看见自己在大屏幕上的倒影,脸色白得像高三那个雪夜,他送她回家时,落在她发间的第一片雪花。

“这、这是……”主持人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真实的惊讶,连手里的手卡都晃了一下。

后台的导播紧急切了个远景镜头,可台下已经炸开了锅。有粉丝翻出早就存好的旧帖,举着手机给周围人看——那是北榆一中贴吧十年前的热帖,标题是“理科第一和文科第一是不是在谈恋爱”,主楼的偷拍照里,穿校服的少年正帮少女扶着被风吹倒的画板,两人的影子在夕阳里缠成一团。

孟吟的耳麦里传来经纪人急促的声音:“吟吟,先稳住,我们按预案来……”可她什么也听不进去了,指尖反复摩挲着手机边缘那道浅浅的划痕——那是当年在画室,他抢她的相机看照片时,不小心摔在水泥地上磕的。

手机又震了一下,是晏和发来的第二条信息,只有五个字:

“在后台等你。”

她猛地抬头,望向舞台侧面的通道口,那里挂着厚重的幕布,隐约能看见外面走廊的灯光。恍惚间,竟像是看见了多年前晚自习的教室后门,那个总等她收拾好书包才肯走的少年,背着黑色双肩包,校服领口别着的钢笔在灯光下闪着光。

那时他总说:“等你以后成了大明星,我就去看你所有的活动。”

那时她笑他傻气,说“哪有那么多以后”。

可现在,聚光灯亮得晃眼,台下的欢呼还在继续,而那个被她拉黑了整整八年的人,正站在后台的阴影里,兑现着一句跨了大半个青春的承诺。

活动的后半程,孟吟像踩在云里。主持人说什么,她便顺着答什么,笑容挂在脸上,脑子里却反复回放着那两条信息。直到听见“活动结束”四个字,她才如梦初醒,握着手机的手心已经沁出了薄汗。

“这边走。”助理想引她往保姆车的方向去,孟吟却顿住脚步,目光望向后台通道,“我……去趟洗手间。”

绕过堆满道具箱的走廊,空气里还残留着舞台烟雾的味道。快走到尽头时,她看见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背对着她站在窗边,手里捏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指尖轻轻敲着瓶身。

脚步声惊动了他,男人转过身来。

晏和比高中时高了些,轮廓褪去了少年的青涩,下颌线变得利落分明,可那双眼睛还是老样子——看人时带着点专注的沉,像老巷里那盏总为她亮着的路灯。他看见她,嘴角弯了弯,和多年前在篮球场投进三分球时的笑容重合在一起。

“好久不见,孟吟。”他的声音比记忆里低了些,带着点哑,“你的剧我看了,闻竹演得很好。”

孟吟攥着旗袍的下摆,指腹蹭过粗糙的刺绣纹路,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些在黑名单里反复排练过的质问、那些午夜梦回时想起的片段,此刻全堵在喉咙口,只剩下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你……”她刚开口,就被晏和打断。他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到她面前——是枚银色的相机挂绳扣,边角磨得发亮,上面还沾着点浅棕色的颜料,和她记忆里那半截断掉的挂绳一模一样。

“当年在你画室捡到的。”他看着她的眼睛,“一直想还给你。”

孟吟的眼眶突然就热了。她想起那天摔碎相机挂绳时,自己蹲在地上捡碎片,眼泪掉在水泥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晏和当时急得手足无措,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给她擦脸,说“别哭了,我赔你十个挂绳”。

“你怎么会……”她想问“你怎么会来”,又想问“你怎么没拉黑我”,最后却只说出句没头没尾的,“你等了很久吗?”

“还好。”晏和笑了笑,目光落在她耳坠上,“从你第一场签售会开始,我就在台下了。”

孟吟愣住了。她想起出道第一年那场冷清的签售会,只有寥寥几个粉丝,结束后她在后台哭,助理递来的纸巾上印着陌生的logo。原来那时,他就在人群里。

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灯闪了闪,晏和往前挪了半步,声音放轻了些:“当年你说要专注学业,我信了。后来你说要拼事业,我也等了。现在……”他顿了顿,指尖轻轻碰了下她旗袍上的竹纹,“闻竹找到了归宿,你呢?”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经纪人催她离场的信息。孟吟抬头看向窗外,夜幕已经落下来了,场馆外的灯牌连成一片星海,像极了高三那年他带她去山顶看的银河

“我的助理在等我。”她轻声说,却没有动。

晏和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个小小的丝绒盒子,打开来,里面是条红绳手链,和当年那串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在结尾处多了个小小的相机吊坠。“刚买的,”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知道你还喜不喜欢。”

孟吟看着那条手链,突然想起物理竞赛颁奖那天,他把一等奖的奖牌挂在她脖子上,说“以后你的荣誉,我都想参与”。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是助理找了过来。孟吟深吸一口气,接过那个丝绒盒子,指尖触到他的手背,像多年前无数次不经意的触碰那样,带着熟悉的温度。

“车在外面等。”她转身时,听见自己说,“要不要……一起走?”

晏和的回答很快,像当年解出物理题时那样毫不犹豫:“好。

保姆车驶过灯火通明的街道,孟吟看着窗外掠过的梧桐叶,突然想起《闻竹半生落》的最后一句台词:“半生漂泊,不过竹下客。”

原来有些等待,真的能等过漂泊,等成归宿。

保姆车的车窗隔绝了外面的喧嚣,车厢里只剩下空调的低鸣。孟吟解开旗袍领口的盘扣,长舒了口气,转头时正对上晏和的目光。他正看着她放在膝头的丝绒盒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矿泉水瓶,侧脸的轮廓在路灯的光影里忽明忽暗。

“你……这些年还好吗?”孟吟先开了口,声音比在舞台上低了八度,像怕惊扰了什么。

晏和笑了笑,从手机里翻出张照片给她看。屏幕上是间明亮的实验室,摆满了各种仪器,角落里还放着个眼熟的CCD相机,镜头擦得锃亮。“读了物理系,现在在做光学研究。”他顿了顿,补充道,“当年没买跑车的钱,后来投了个项目,赚的够买好几个相机了。”

孟吟看着那张照片,突然想起高三他趴在课桌上给她讲物理题,草稿纸上画满了光路图,说“光这东西很奇怪,能走直线,也能绕弯,就像有些人……”话没说完就被她用橡皮砸中脑袋,那时阳光穿过窗户,在他发梢跳着碎金似的光。

“我看了你所有的剧。”晏和收起手机,语气很认真,“从你演女三号的那部校园剧,到《闻竹半生落》,每部都看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个笔记本,翻开时能看见里面贴满了她的剧照明信片,有些边角都磨卷了,“这个是粉丝后援会发的,我抢了三个月才抢到。”

孟吟接过笔记本,指尖抚过那张《闻竹半生落》的剧照,闻竹站在竹林里,眼神空濛。照片旁边有行小字,是晏和的笔迹:“像极了高三那年躲在画室哭的你。”她的眼眶又热了,赶紧翻到下一页,却看见张复印的老照片——正是贴吧里那张偷拍照,少年扶着画板,少女仰头笑着,两人身后的梧桐叶落了满地。

“这张……”

“找了好久才找到高清版。”晏和的耳尖有点红,“当年贴吧被删帖的时候,我连夜存了图。”

车在公寓楼下停住时,孟吟才发现雨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起来,淅淅沥沥打在车窗上,像极了当年那个说分手的夜晚。晏和撑开伞,绕到她这边开车门,伞面往她这边倾了大半,自己的肩膀很快湿了一片。

电梯里,数字一层层往上跳。孟吟看着两人交握在伞柄上的手,他的指腹有层薄茧,蹭过她的手背时,像电流窜过。她突然想起高二那年暴雨,他也是这样撑着伞送她回家,两人挤在一把小伞里,校服后背都湿透了,却笑得比谁都开心

“我到了。”电梯门开时,孟吟轻声说

晏和跟着她走出电梯,站在公寓门口没动。楼道的感应灯亮起来,照亮他湿漉漉的发梢,像当年被雨淋湿的模样。“那个手链……”他指了指她手里的盒子,“要是不喜欢,我再去换。”

孟吟打开盒子,把红绳手链拿出来,递到他面前:“帮我戴上吧。”

红绳绕过她的手腕,晏和的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皮肤,两人都顿了顿。他的动作很轻,像在摆弄什么易碎品,直到那个小小的相机吊坠落在她腕间,才松了口气。“和当年那串很像。”他说。

“嗯。”孟吟低头看着那吊坠,突然想起他当年把红绳手链塞给她时,说“红绳辟邪,能保佑你考个好大学”。后来那串手链断在搬家时,她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原来有些东西,会以另一种方式回来。

“要……进去喝杯茶吗?”她侧身让开门口的位置,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晏和的眼睛亮了亮,像被点燃的星火:“好啊。”

公寓里还保持着她出门前的样子,茶几上放着本翻开的剧本,旁边是个陶瓷猫咪摆件,和他手机里那张三花猫的头像几乎一样。孟吟去厨房烧水时,听见晏和在客厅里轻手轻脚地走动,接着是相机快门的轻响。

夜渐渐深了,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晏和帮着收拾好散落的剧本,目光落在书架最上层那排整齐的奖杯上,突然笑了:“原来大明星的家,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孟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些奖杯旁边还放着个褪色的帆布包,里面装着高中时的画板和几支快用完的颜料。“总觉得有些东西该留着。”她轻声说,像在解释,又像在自语。

晏和走过去,从帆布包里抽出一本素描本,翻开时,掉出张泛黄的照片。是当年他用CCD拍的,孟吟趴在课桌上睡觉,阳光落在她发梢,旁边还压着半张没做完的数学试卷。照片背面有行字,是他后来补写的:“2017年4月17日,她解不出三角函数,哭了三分钟,然后睡着了。”

孟吟的指尖拂过那行字,突然笑出声,眼角却有点湿:“你怎么什么都留着?”

“因为知道你会忘。”晏和合上素描本,语气自然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所以我替你记着。

窗外的雨声渐小,月光从云缝里漏下来,落在客厅的地板上,像铺了层薄霜。晏和看了眼时间,起身说:“不早了,我该走了。”

孟吟送他到门口,看着他穿上风衣,突然想起什么,转身从茶几上拿起那台银色CCD相机——是活动结束时助理从后台找回来的,说是在舞台角落捡到的。“这个,”她把相机递过去,“其实一直想还给你。”

晏和接过相机,指尖在冰凉的外壳上摩挲片刻,突然打开屏幕,翻到最后一张照片。是今天活动后台拍的,镜头里孟吟站在幕布旁,穿着月白旗袍,正低头看着手机,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背景里能看见“闻竹半生落”的活动海报。

“刚拍的。”他把相机塞回她手里,“这次归你了。”

电梯门缓缓合上时,孟吟看见晏和冲她挥了挥手,风衣口袋里露出半截红绳——是她刚才给他系上的,说“礼尚往来”。

回到客厅,她坐在沙发上,翻看着相机里的照片。从高中时的老巷野猫,到大学时的图书馆角落,再到今天的活动后台,时光像条蜿蜒的河,终于在某个转角处,让两岸的风景重新交汇。

最后一张照片停留在屏幕上,她看着镜头里自己的笑脸,突然按下了快门。新的照片里,客厅的灯光暖黄,窗外月光皎洁,而她的手腕上,红绳手链的相机吊坠正闪着微光。

手机震了一下,是晏和发来的信息:“明天早上,我能约你吃早餐吗?就像以前那样。”

孟吟笑着回复:“好啊,记得带猫粮,楼下好像有只三花猫。”

她放下手机,看向窗外。雨已经停了,梧桐叶上的水珠顺着叶脉滑落,在地面敲出细碎的声响。原来有些故事,兜兜转转那么多年,不是为了错过,而是为了在最合适的时刻,重新开始。

 

就像闻竹最终等到了归处,而她,终于等到了那个替她记得所有时光的人。

窗外的雨还在下,打在玻璃上沙沙作响。孟吟看着落地窗里的自己,突然觉得那些被拉黑的岁月,那些隔着屏幕默默关注的日子,都像这雨一样,落下来,润了土,最后总会等到花开。

她想起《闻竹半生落》的结局,闻竹最终回到了竹林,守着满院青竹过了余生。那时她总觉得遗憾,现在才懂,有些离开是为了重逢,有些等待,是为了把“竹下客”,变成“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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