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刺得我鼻子发痒。睁开眼时，天花板上的应急灯一闪一灭，像是在倒计时。
我试着动了动手脚，身上还穿着那件沾满硝烟和血渍的外套。走廊传来脚步声，有人影在观察窗外晃过。我坐起身，看到隔壁房间透出的灯光。苏婉正坐在一张破旧的木桌前，手里拿着一沓泛黄的文件。
"怪兽基因改造计划..."我念着她翻过的纸页标题，声音有点哑。那些字迹让我想起陆九渊的话——我是容器。
我冲出门，脚步声惊动了她。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整理文件。
"这就是你的任务？"我站在门口，"带我去见那个疯子？"
她没抬头："你现在应该躺着休息。"
"别装傻。"我往前走了一步，"那些实验记录，是不是跟陆九渊有关？"
她的手指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又翻过一页。"林凡，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
"适合什么？"我打断她，"适合当个听话的实验品？你们当年不就是这么干的吗？"
她终于抬起头，眼神里带着我看不懂的情绪。"如果你真是容器，我宁愿亲手了结你。"
这话像把刀扎进胸口。我想起那天在废墟里，她扶着我的手臂有多用力。可现在...
"所以你们都把我当工具？"我冷笑，"一个会说话的培养皿？"
她站起身，把文件合上。"现在最重要的是活到明天。其他的，等安全了再说。"
"又是这句。"我靠近几步，"上次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差点害死我们所有人。"
她看着我，目光慢慢变得锐利。"你以为我愿意这样？你以为我每天睁眼看到这些烂摊子是什么感觉？"
"我不知道。"我盯着她的眼睛，"我只知道你曾经跟那个疯子是一伙的。"
她突然笑了，笑得有点苦。"那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我后来要离开他？"
她从抽屉里拿出个老式录音机，按下播放键。
刺啦几声杂音后，陆九渊的声音传来："...第37次实验记录。今天又失败了。那些人根本承受不住基因融合的痛苦。但奇怪的是，林凡的情况完全不同。他的身体似乎天生就能适应光之力。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录音继续："...如果能提取他的基因样本，我们就能制造出真正的新人类。不需要再依赖怪兽的力量，也不需要像苏婉那样做无谓的抵抗。我们才是进化的新方向..."
我的手心开始冒汗。录音里的每一个字都像钉子，把我钉在原地。
"这是三个月前的记录。"苏婉说，"那时候你还没觉醒。"
我感觉胸口发烫，印记又开始跳动。这次不一样，像是在回应什么。
"继续听。"她按住录音机，"还有更重要的。"
陆九渊的声音再次响起："...苏婉背叛了我们。她说她是为人类而战，可她不明白。我们不是敌人，我们都是容器，只是选择不同..."
录音到这里突然中断。苏婉拔掉插头，房间里陷入寂静。
"所以你呢？"我问，"你选择哪条路？"
她看着我，忽然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发烧了。"她说，"先回去躺着。"
我没躲开。她的手掌有点凉，让我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她检查我伤口的样子。
"林凡，"她轻声说，"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有些事必须等到合适的时机才能说。"
"什么时候算合适？"我问，"等我变成他们的实验品？还是等他们用完我就把我扔掉？"
她叹了口气："如果你真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但至少...让我保护你到最后。"
警报声就是在这时候响起的。尖锐的红光在走廊里闪烁，外面传来慌乱的脚步声。
"怎么回事？"我抓起外套往身上套。
"不知道。"她已经拿起枪，"但肯定不是好事。"
我们冲出房间时，正好撞上几个士兵。他们脸色苍白，其中一个还在流血。
"有入侵者！"有人喊，"监控显示是...是个奥特曼！"
我和苏婉对视一眼。零号？
作战室里一片混乱。大屏幕上切换着各个区域的画面，最后定格在一个角落。雪花噪点中，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影。
他穿着银白相间的战斗服，正是我变身后的样子。
"那是..."我凑近屏幕，"复制体？"
"不像。"苏婉皱眉，"动作太慢了。而且..."
那人抬起手，比了个手势。是我第一次见到零号时，他教我的那个观测者的手势。
"他要我们过去。"我说。
"疯了吧？"一个军官喊，"谁知道这是不是陷阱！"
"总比在这里等着强。"我活动了下肩膀，"反正我现在就跟个空壳一样。"
"等等。"苏婉拦住我，"你还在发烧。"
"那就快点。"我推开她，"我可不想等到他走了才赶到。"
我们穿过长长的走廊，路上遇到几个受伤的士兵。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和血腥味。
"小心。"苏婉突然拉住我。前面拐角处有动静。
我屏住呼吸，看到一个身影慢慢走近。果然是个奥特曼，但浑身上下都显得不太协调，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婴儿。
"你是谁？"我问。
他停下脚步，歪着头看我。然后开口说话了，声音沙哑："容器...选择..."
"零号？"我试探着问。
他摇摇头："不...是残片..."
话音未落，他突然冲过来。动作快得超出预期，一脚踢在我肚子上。我飞出去撞在墙上，疼得直冒冷汗。
"林凡！"苏婉开枪射击，但子弹在他身上打不出任何痕迹。
他又冲向苏婉，速度快得惊人。眼看就要踢中她，我猛地扑过去把她推开。我们摔在地上，看到那个奥特曼撞穿了墙壁。
"他不是零号。"我说，"是某种克隆体或者残影。"
"你怎么知道？"苏婉问。
"因为零号不会这么蠢。"我擦掉嘴角的血，"他会直接说话，而不是上来就打。"
警报声更大了。远处传来爆炸声，地面微微震动。
"得走了。"苏婉扶起我，"再待下去会被困死在这。"
"等等。"我拉住她，"刚才他说'容器...选择...'，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她沉默了一会："可能跟你的觉醒有关。或者说...跟你的本质有关。"
"什么意思？"
"林凡，"她看着我，"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会被选中？为什么偏偏是你？"
我愣住了。这个问题我问过自己无数次，但从没人给过我答案。
"也许..."我刚开口，就被一阵剧烈的疼痛打断。胸口的印记烫得吓人，像是要烧穿皮肤。
"你怎么了？"苏婉紧张地问。
"没事..."我说，但声音都在发抖。眼前开始模糊，耳边响起另一个声音。
比零号还要缥缈的声音。
"容器需要选择..."
"去你的选择。"我在心里骂了一句，"老子只想知道真相。"
\[未完待续\]那个奥特曼的身影在墙外徘徊。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像X光一样穿透墙壁。
"他不是零号。"我压低声音，"但他在等我们。"
苏婉的手指扣在扳机上："等不如说在引诱。他们想让我们暴露位置。"
"那就如他所愿。"我扯开外套，胸口的印记烫得惊人。空气里飘来一股焦味，不知道是我的汗还是别的什么。
"别冲动。"她抓住我的手腕，"你现在的状态..."
话没说完，那道身影突然冲了过来。隔着墙壁都能感受到震动。他一拳砸在墙上，碎石簌簌落下。
"容器..."声音从裂缝里渗进来，带着电流杂音，"选择..."
我和苏婉对视一眼。她慢慢松开手，做了个"三、二、一"的手势。
我踹开房门的同时，她已经闪身到另一边。那个奥特曼愣了一下，这瞬间的迟疑足够让我扑上去。
拳头砸在他脸上却没有预想的触感。像是打进了棉花堆，整个人突然扭曲变形。
"镜像？"我往后跳，看着他在空中像水波一样荡漾。苏婉的子弹穿过他的身体，在墙上留下焦黑弹孔。
"不是克隆体。"她低声说，"是记忆残留。"
那个奥特曼突然笑了。嘴角咧开的幅度超过正常范围，露出黑洞般的眼睛。
"容器的选择..."他重复着，声音变成无数重叠的回声，"觉醒...或者毁灭..."
天花板开始掉落碎屑。远处传来更大的爆炸声，整座基地都在摇晃。
"要塌了。"苏婉拽着我往后退，"他想把我们困死在这。"
那个镜像体突然冲天而起。在破碎的屋顶上方，他的身影开始分裂。一个、两个、三个...七个完全相同的奥特曼悬浮在夜空。
"七重幻影。"我盯着最中间的那个，"跟零号教我的观测者手势有关。"
"那就用观测者的方式解决。"苏婉从口袋里掏出个金属片，"记得他说过，只有真正的容器能看穿虚妄。"
我握紧拳头，胸口的印记突然迸发强光。空气中出现细密的裂纹，像玻璃一样蔓延。七个幻影开始抖动，其中五个瞬间崩解。
剩下两个对视一眼，同时俯冲下来。
"左边那个是真的。"我说。
"右边那个才是。"苏婉同时开口。
我们愣了一下。右边的幻影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左手凝聚出一团暗紫色光球。
"来不及解释了。"我推开苏婉，迎着光球扑上去。
剧痛袭来的瞬间，我看到了画面——实验室的无菌舱，躺在培养液里的无数个自己，还有陆九渊站在控制台前，按下某个按钮...
"原来如此。"我吐出口中血沫，"你们早就..."
暗紫色光球突然被吸进胸口的印记。疼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那个幻影发出尖锐的哀嚎，身体开始碳化。他最后的表情是震惊，像是不敢相信发生的事。
我落地时膝盖一软。苏婉扶住我，她的手在抖。
"你刚才..."她欲言又止。
"我吃了他的攻击。"我苦笑，"或者说...吸收了。"
远处传来新的警报声。这次的声音不一样，带着某种高频震颤。
"他们来了。"苏婉脸色发白，"真正的麻烦。"
夜空中出现数架黑色直升机，探照灯将整个区域照得通明。扩音器里传来机械合成音：
"林凡，交出容器资格。否则格杀勿论。"
我抬头望着那些光柱，胸口的印记开始有节奏地跳动。这不是疼痛，更像是回应某种召唤。
"苏婉，"我轻声问，"如果我真的变成他们说的那种容器..."
"闭嘴。"她打断我，把枪塞进我手里，"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直升机开始降落。螺旋桨卷起的风掀开我的外套，露出里面斑驳的伤痕。
"等等。"我忽然想起什么，"刚才那个幻影说'容器需要选择'..."
话没说完，头顶传来玻璃碎裂声。一个人影从天而降。
不是敌人。
是零号。
他落在我们面前，战斗服比之前更破旧，右臂缠着焦黑的绷带。但眼神依旧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带着审视和期待。
"时间不多了。"他对我说，"你准备好做选择了么？"
身后传来士兵上膛的声音。苏婉站在原地没动，握枪的手却沁出汗珠。
零号抬起手，对我比了个手势——正是观测者之间的联络信号。
"跟我走，"他说，"或者留下来当一辈子实验品。"
我看着他，又看看身边的苏婉。胸口的印记突然滚烫起来，仿佛在催促我做出决定。
直升机的舱门打开了。两边都在等待。
"林凡..."苏婉的声音有些发涩。
我迈出一步。
然后又一步。
朝着零号伸出来的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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