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螺旋桨搅动着夜空。探照灯的光柱像刀子一样切下来，把我和零号照得通体透明。我能看到他战斗服上的裂痕在反光，还能看到苏婉握枪的手在抖。
胸口印记烫得要命，像是有人拿烙铁在烧我的皮肉。刚才吸收的那个镜像体的记忆还在脑海里翻腾——无菌舱、培养液、无数个躺着的自己。陆九渊的声音一遍遍回响："新人类需要你的基因..."
"跟我走。"零号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震得我耳膜发麻。他的手还伸着，掌心泛着蓝光。我能感觉到那股能量在召唤我，就像胸口的印记在回应。
直升机又降下几架，螺旋桨掀起的风卷起碎石。我听见扩音器里的机械音："林凡，交出容器资格。否则格杀勿论。"
苏婉突然开口了："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我愣了一下。记忆闪回那个暴雨夜，她蹲在我面前替我包扎伤口。她说："让我保护你到最后。"
现在她的枪口在颤抖，却始终没有对准任何一方。
"你不是容器，"她声音发涩，"你是..."
话没说完就被警报声打断。新的红光在废墟深处亮起，像是某种装置启动的信号。
零号的手往前伸了一寸："他们不会放过你的。不管是军方还是陆九渊，都想把你当工具。只有离开这里，你才能真正掌控自己的力量。"
胸口印记突然剧烈跳动。不是疼痛，而是某种更深层的召唤。不只是零号的能量，还有更远的地方，似乎有另一个存在在注视着这一切。
我看了眼苏婉。她额头上有汗珠滑落，在探照灯下闪闪发亮。我想起她说过的话，想起她检查我伤口时的手，想起她在战场上挡在我面前的样子。
"抱歉。"我对零号说，"我不去。"
他眉头动了一下，像是早有预料。但手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你还不明白。"他说，"一旦拒绝，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明白。"我活动了下肩膀，身上的旧伤还在隐隐作痛，"我不想当什么容器，也不想当什么救世主。我只是想...当自己的光。"
话音刚落，胸口印记突然迸发强光。空气里出现细密的裂纹，像玻璃一样蔓延。零号往后退了一步，战斗服破损处渗出蓝色液体。
"你..."他刚开口，就被突如其来的能量波动打断。
我感觉全身都在发热。不是那种发烧的热，而是从骨髓里涌出来的温度。皮肤下有光流游走，指尖开始发光。远处的直升机螺旋桨突然停转，悬在半空一动不动。
零号的眼神变了。他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即将坠入深渊的人。
"你会后悔的。"他说完这句话就消失了，像是被某种力量瞬间带走。
探照灯跟着熄灭。整个基地陷入黑暗，只剩下我身上发出的微弱光芒。
"林凡..."苏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我转头看她。她还举着枪，但手指已经松开了扳机。月光下，我第一次看清她眼睛里的神色——不是警惕，也不是命令式的冷漠，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远处传来爆炸声。应该是那些悬浮的直升机失控了。但此刻我只想抓住这个瞬间。
"你刚才想说什么？"我问她。
她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就在这时，一道光柱从我胸口迸发而出，直冲云霄。耀眼的光芒中，我看到她的表情——惊讶、释然，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地面开始震动。不是因为爆炸，而是因为我身上的能量。我感觉自己正在突破某个临界点，就像之前每一次觉醒时那样。
"快走！"我喊，"这里要塌了！"
但谁都没动。我们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彼此在光芒中的影子。
直到一声巨响打破寂静。一块巨大的混凝土砸在地上，扬起漫天尘土。我抬头望去，看到远处废墟深处升起红光。像是某种仪器启动了。
"他们真的来了。"苏婉终于开口，"高层一直在等这一刻。"
我握紧拳头。体内的能量在沸腾，但这次不一样。不是被迫接受，而是主动选择。
"那就让他们来吧。"我说，"我准备好了。"
话音未落，我就冲天而起。身后的光芒越来越盛，照亮了整片废墟。我听到下面传来惊呼声，听到直升机残骸坠落的声音，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但最重要的是，我听到了某种东西在碎裂的声音——像是枷锁断裂，又像是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我在高空停下。夜风吹过脸颊，带着硝烟和血腥味。低头看去，能看到基地像一颗破碎的星星。而在最亮的那片废墟边缘，站着一个人。
苏婉。
她还举着手枪，但枪口指向地面。月光照在她脸上，我能想象她此刻的表情——也许惊讶，也许骄傲，也许还带着一丝担忧。
我深吸一口气，感受体内流动的光之力。这不是容器的力量，而是属于我自己的力量。
下方传来新的动静。更多直升机出现了，但这次我没有躲避的打算。
"来吧。"我对着夜空说，"让我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容器。"
\[未完待续\]我站在废墟边缘，感受着体内翻腾的能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下火焰，肺叶在灼烧，血液在沸腾。指尖不受控制地发光，像是藏着几颗即将爆发的小太阳。
苏婉还在原地站着，枪口垂得更低了些。她的影子被我的光拉得很长，在碎石地上摇晃。我能看到她喉结动了一下，像是咽下了什么话。
"林凡..."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偏偏是你？"
我愣住了。这个问题像根针，扎进我最不愿触碰的角落。从第一次觉醒开始，我就在问自己——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能吸收镜像体？为什么陆九渊说我是关键？
但还没等我回答，远处又传来轰鸣。不是直升机，而是某种巨型机械启动的声音。地面微微震动，像有东西要破土而出。
苏婉的表情变了。她突然冲过来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我这才发现她手心全是汗，体温也比正常人低很多。
"听着，"她压低声音，"你必须现在就走。他们准备启动那个装置了。"
我皱眉："哪个装置？"
她咬住嘴唇，眼神闪烁。就在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她在害怕。不是对那些直升机，也不是对我身上的光，而是对某个更可怕的东西。
"就是他们关押镜像体的地方。"她说，"地下三十层，有个不该存在的实验室。"
我后背一阵发凉。刚才吸收的那个镜像体记忆里，确实闪过一个地下设施的画面。无数个培养舱，密密麻麻像蜂巢。每个里面都躺着一个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你以为你是唯一的容器？"她继续说，声音有些发抖，"错了。他们是想把所有容器集中在这里，一次性..."
话没说完，我们就听到了第一声惨叫。是从最近的一架直升机上传来的。我抬头看去，只见驾驶舱里有个士兵正抱着头在抽搐，他的眼睛...在发光。
不，不只是他。其他直升机上也开始出现同样的情况。有人呕吐，有人抓挠自己的皮肤，还有人直接撞向舱壁。
"他们在自毁。"我喃喃道。
苏婉脸色煞白："不，是被唤醒了。所有接触过实验数据的人，都植入了神经芯片。一旦地下装置启动，他们就会变成..."
她的话再次被打断。这次是来自地底的巨响。整片废墟都在晃动，钢筋混凝土像纸片一样裂开。红光从裂缝里透出来，像是大地在流血。
我感觉胸口的印记在剧烈跳动。不是疼痛，而是一种奇特的共鸣。那红光里有什么在呼唤我，就像零号的蓝光一样，但更加...原始。
"你得做个选择。"苏婉紧紧盯着我，"要么跟我去摧毁那个装置，要么..."
她还没说完，我就看到了。在最深的裂缝里，有个东西正在升起。不是机器，也不是什么怪物。是一个人形轮廓，浑身缠绕着红色能量。
那是...另一个我？
不，不止一个。随着地面不断崩裂，更多轮廓显现出来。它们像被封印的幽灵，从四面八方朝我们汇聚。
我听到脑子里响起嗡鸣。不是幻觉，而是某种真实的信号。那些轮廓每靠近一分，我就多一份熟悉感。就像看着镜子碎裂，无数个自己从碎片中走出。
"林凡！"苏婉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看着我！别看那些影子！"
但我已经无法移开视线。那些轮廓越来越清晰，我能看清他们的脸。有的带着伤疤，有的穿着不同颜色的制服，还有的...穿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衣服。
最前面的那个突然停下。它抬起头，正好和我对视。那一瞬间，我感觉心脏被攥住了。
它笑了。
然后整个世界都开始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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