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等视线恢复时，我已经在一片纯白空间里。地面像镜子一样，映出我的倒影。消毒水的气味浓得呛人，鼻腔发酸。
四周飘着无数数据屏，屏幕上跳动着EX-01到EX-06的编号，每个编号下面都是一张惨白的脸。那些人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有的嘴角撕裂到耳根，有的身体被金属锁链贯穿。最右边的数据屏闪着红光，上面写着EX-07。
"欢迎回家，容器。"
声音从背后传来。我猛地转身，看到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穿着同样的衣服，连手腕上的伤疤都分毫不差。唯一不同的是，他胸前的印记是漆黑的，像是墨汁滴在皮肤上。
"你就是零号说的那个镜中魔影？"我下意识后退半步，脚底踩在镜面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你可以这么认为。"他歪头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不过我觉得我们更像是双胞胎，只是你出生的时候，我还在培养舱里泡着。"
我感觉胸口的印记突然发热。那股熟悉的银白色光芒开始涌动，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听到他轻笑一声。他的手掌抬起，黑色的能量波直接撞在我胸口。
我向后飞出去，撞碎了几个数据屏。玻璃碎片扎进手背，血珠顺着指尖滴在镜面上，转眼就被倒影吞噬。
"别紧张。"他慢慢走近，每一步都让空气变得沉重，"你知道为什么陆九渊要选你吗？因为前六个都不够完美。而你..."他停在我面前，伸手按住我胸口的印记，"你是最幸运的那个。"
我咬紧牙关，掌心凝聚光能。但就在要打出去的时候，他突然抓住我手腕。
"别浪费力气了。"他凑近我耳边，呼吸擦过耳垂，"我们的血管里流着一样的血。你不是人类，从来都不是。"
画面突然闪过。我看到小时候躺在病床上，母亲握着针管的手在发抖。她的眼角有泪光，但还是把针扎进了我的胳膊。
"那是基因强化剂。"镜像的声音继续说，"你妈知道这会让你变成怪物，但她还是做了。因为她想救你，就像你现在想救苏婉一样。"
我猛地甩开他的手，一拳砸过去。拳头打在他脸上，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的脸像水面一样波动了一下，又恢复原样。
"你不想承认？"他不躲不闪，反而笑了，"那就看看这个。"
又一个画面浮现。这次是实验室，我看到自己躺在培养舱里，全身插满管子。陆九渊站在外面，手里拿着记录本。他写了一行字："EX-07实验体各项指标稳定，光能融合度达98%。"
"我不是实验品！"我大吼一声，胸口的光能爆发出来。银白色的光芒照亮整个空间，镜面开始出现裂纹。
"你当然不是。"镜像突然严肃起来，"你是最终成品。要不要试试融合？我们可以变得更强大。"
他伸手过来，指尖刚碰到我的肩膀，我就感觉到一股寒意。那不是普通的寒冷，而是从骨髓里冒出来的冰凉。我看到自己的手臂开始变黑，像是被墨水浸染。
"别抗拒。"他的声音变得温柔，"这样你就能理解零号为什么要选你了。你看——"
我眼前一花，看到另一个画面。零号站在实验室里，手里拿着我的DNA样本。他的机械眼里闪过一道红光："光能与病毒基因的完美结合...这就是我等待的继承者。"
"不对！"我咬破舌尖，用疼痛让自己清醒。血液的味道混着消毒水的气味，让我想起苏婉身上的血。她最后用手指在我掌心写的数字，还有她脖子上蔓延的红色纹路。
"我是人！"我怒吼一声，胸口的光能疯狂涌动。银白光芒与黑色能量在体内厮杀，疼得我跪在地上。
镜像的表情变了。他后退一步，捂住胸口，那里开始出现裂痕。"你疯了...这样会毁了我们..."
"我不需要'我们'！"我站起来，掌心凝聚最后一丝光能。银白色的光球越来越大，照得整个空间亮如白昼。
"等等——"他终于露出惊慌的表情，"你还没看清真相！"
我没有犹豫，把光球打了出去。爆炸声响起的瞬间，我听到无数凄厉的尖叫。镜面空间寸寸碎裂，那些失败的EX实验体影像也跟着破碎。
我感觉自己在往下坠。黑暗中，我听到苏婉的声音："密码是EX-07..."
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醒来时，我已经躺在一个透明牢笼里。四肢被光束锁链绑着，稍微动一下就会触发电流。牢笼外能看到操作台，墙上投影显示着红色进度条："光能提取进度：12%"
"欢迎回家，EX-07。"
陆九渊从阴影里走出来。他手里还拿着记录本，脸上带着我熟悉的那种高深莫测的笑容。
"你被捕获了。"他走到牢笼前，手指轻轻敲了敲透明墙壁，"不过不用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我试着调动光之力，却发现体内空荡荡的。胸前的印记黯淡无光，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
"别费劲了。"他看穿我的想法，"我们在你昏迷的时候安装了抑制器。放心，等提取完光能，你会感觉舒服很多。"
"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证明我的理论是对的。"他靠在操作台边，翻着手里的记录本，"光之力不是天赐的礼物，而是可以复制、改造的资源。你不过是最好的实验品。"
我想起镜像说的话，心里一阵发寒。但手上还是忍不住挣扎，锁链发出哗啦的响声。
"别动。"他按下按钮，更多电流涌进牢笼。我浑身抽搐，视线模糊中看到他走向控制台。
"你知道吗？"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你母亲当年也是这么说的。但她最后还是同意了实验。为了救你，她什么都愿意做。"
我咬紧牙关，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我听到机械运转的声音由远及近。
"时间到了。"陆九渊看了眼进度条，"让我们开始下一轮提取吧。"
牢笼顶部开始下降，一根金属管缓缓伸向我的胸口。我知道，如果让它碰到皮肤，体内的光之力就会被抽干。
就在这时，墙上的进度条突然闪烁。警报声响起，红色灯光疯狂转动。
"怎么回事？"陆九渊冲向控制台。
我趁机看向牢笼外，发现操作室门口站着一个人影。那人穿着军装，手里握着枪，虽然看不清脸，但我认出了那个身影。
是苏婉。
\[未完待续\]透明牢笼外，苏婉的身影如同一尊雕像。她握枪的手很稳，枪口正对着控制台上的某个红色按钮。
陆九渊脸色骤变，快步向控制台移动。但没走两步就听到"咔嗒"一声，他停在原地。
"别动。"苏婉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冷意，"否则我按下这个按钮，整个实验室的能源系统都会过载。"
我看到她脖子上的红色纹路已经蔓延到下巴，像是某种诡异的刺青。她的军装被血浸透，但站姿依然笔直。
"你中毒了。"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锁链扯回原位，"那个共生体..."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没看我，眼睛始终盯着陆九渊，"林凡，等会儿我会制造混乱。当警报响起，你要想办法激活胸前的印记。"
"可是抑制器——"
"相信我。"她终于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密码是EX-07。"
陆九渊突然笑了。他慢慢把手从操作台拿开，掌心一团蓝色光球在旋转："你们以为这就是全部计划？林凡，你以为为什么偏偏是你？"
"因为你疯了。"苏婉扣住扳机的手指收紧。
"因为我找到了真正的钥匙。"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你以为自己是在对抗命运？不，你只是命运的执行者。当你出生的那一刻，所有程序就已经写好了。"
我胸口的印记突然抽痛。不是那种单纯的疼痛，更像是某种程序被唤醒的灼烧感。皮肤下传来细微的震动，像是有无数纳米机器人在游走。
"他在拖延时间！"苏婉喊道，"林凡，快点——"
话音未落，整间实验室突然陷入黑暗。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我看到陆九渊的身影消失在控制台后。警报声尖锐地划破寂静，红色警示灯疯狂闪烁。
"现在！"苏婉按下按钮。
剧痛从胸口炸开。不是那种物理上的疼痛，而是灵魂被撕裂的感觉。我听到自己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牢笼内的光束锁链开始扭曲变形。
"坚持住！"苏婉冲到牢笼前，枪口对准锁链连接处，"马上就好——"
枪声响起的刹那，我看到自己的倒影在牢笼底部晃动。那不是我的模样，而是镜像林凡的脸。黑色印记正在扩散，像墨水滴入清水般渗透全身。
"密码..."我咬牙挤出两个字，感觉意识正在分裂，"EX-07是..."
"我知道。"苏婉的声音突然变得陌生，"因为那是我写的。"
我猛地抬头。借着闪烁的红光，我看到她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枪口没有移开，反而更稳地抵住了牢笼。
"你说什么？"我的声音发抖。
"你以为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陆九渊的声音从扩音器传来，带着胜利者的从容，"要我说多少遍？你不是救世主，你是程序本身。"
我胸口的印记突然爆发出刺眼光芒。不是银白色，而是纯粹的黑色。整个牢笼开始共鸣，像是回应某种古老的召唤。
"对不起。"苏婉看着我，眼泪滑下面颊，"但我必须这么做。"
枪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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