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二日午后，张艺兴果然来了。

他穿了件浅蓝衬衫，袖口挽着，手里拿着本账簿：

张艺兴“宋伯父，这是福兴楼那边拟的菜单，您看看有没有要改的。”

宋明远接过翻看，宋书嫣在一旁沏了茶递过去。

指尖碰到他的杯沿时，他抬眸看了眼，目光落在她手腕上。

张艺兴“多谢。”

他接过茶，声音比上次试衣时沉了些。

三人对着菜单核了半晌，宋明远忽然笑了：“我这老头子也不懂这些新花样，你们年轻人觉得合适就行。”

张艺兴合上账簿：

张艺兴“那我让他们按这个备着，有变动再改。”

说着，他起身要走，目光扫过窗台，顿了顿：

张艺兴“这韭莲养得不错。”

宋书嫣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宋书嫣“随便养的，倒是不娇气。”

他没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婚期前一天，阿香又跑了趟宋家，送来一篮刚蒸好的桂花糕：“我娘说让姐吃两块，图个甜吉利。”

宋书嫣捏起一块，桂花香气漫开来：

宋书嫣“替我跟伯母说声谢。”

阿香看着她鬓角别着的银簪，眼睛一亮：“这发簪戴着真好看，配姐的旗袍正好。”

宋书嫣抬手摸了摸簪头的韭莲：

宋书嫣“你眼光倒好。”

正说着，老李头进来回话：“小姐，张府派人来说，明日一早的婚车会准时到门口。”

宋书嫣“知道了。”

宋书嫣应着，把剩下的桂花糕用瓷碟装好，

宋书嫣“放着慢慢吃。”

夜色降临时，宋明远敲了敲她的房门：“睡早些，明日要起得早。”

宋书嫣“嗯，爹也早点歇着。”

她应道，吹灭了桌上的灯。

窗外的月光落在韭莲上，叶片上的水珠泛着光。

天刚蒙蒙亮，宋书嫣就已经坐在镜前，任由丫鬟给她梳头。

桃木梳齿划过发丝，带出点轻微的涩感。

她看着镜中自己，鬓角那支银簪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韭莲花纹清晰可见。

“小姐这发质真好，又黑又顺。”丫鬟笑着说，指尖轻轻将碎发别到耳后。

宋书嫣没接话，只抬手碰了碰发簪，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漫开。

正厅里传来动静，是宋明远在招呼客人。

“阿姐，你看我这身行不行？”阿香从门外探进头，穿着身新做的浅绿布衫，辫子上还系了条粉色丝带。

宋书嫣看了眼，嘴角弯了弯：

宋书嫣“好看，比上次那朵小雏菊精神。”

阿香笑着跑进来，手里捧着个红布包：“这是我娘连夜绣的帕子，说是给你压箱底的。”

布包里是两条素色棉帕，边角绣着细小的桂花，针脚密密实实。

宋书嫣接过来，叠好放进妆奁最底层：

宋书嫣“替我谢伯母。”

门外传来汽车引擎声，老李头在院里喊：“小姐，张府的车到了！”

宋明远走进来，目光在她身上落了落：“时辰差不多了。”

宋书嫣站起身，弯腰行了个礼：

宋书嫣“爹，我走了。”

宋明远喉结动了动，伸手替她理了理面纱的边角：“到了那边，好好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