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嫣扶着宋明远的手臂,一步步走过抄手游廊。
阿香站在廊下,见她过来,忙递上一束用红绸扎好的百合:“阿姐,捧花。”
她接过花束,指尖碰到微凉的花瓣,轻声道:
宋书嫣“谢了。”
宋书嫣捧着百合,跟着宋明远往门口的婚车走。
张亦珩候在门口,军便装的领口系得周正。
张亦珩“伯父。”
不知为什么,她眼前晃过试婚服那日下午,穿着婚服的那人。
见她们走近,张亦珩微微侧身,让开主位。
宋明远把宋书嫣的手交到他掌心,力道不轻不重。
“路上稳当些。”宋明远站在门阶上叮嘱,宋书嫣这才定了定神,回头屈膝应了。
张亦珩替她拉开车门,军靴踩在青石板上的声响很轻。
车里铺着暗红毡子,角落摆着瓶新插的玫瑰,是刚从花坊选的。
到福兴楼时,门口早站着迎客的伙计。
红绸扎的彩球悬在门楣上,风一吹就轻轻晃。
李叔候在阶前,见车停下便上前一步,替张亦珩拉开车门: “司令,里面都备妥了。”
张亦珩点头,先下车再回身扶宋书嫣。
她踩着浅口鞋,裙摆扫过石阶时带起点微风,百合的淡香漫开来。
李叔又道:“客人差不多到齐了。”
厅里已经坐了几桌。
宋家的远亲在靠里的桌前说话,张家的几位长辈正翻看桌上的喜糖盒。
阿香从人群里挤过来,手里捧着个红布包:“姐,这是刚收的礼金簿,我先替你收着?”
宋书嫣“放李叔那儿吧。”
宋书嫣把花束递给她,
宋书嫣“找个瓶插起来,别蔫了。”
司仪是福兴楼的掌柜,见人到齐便清了清嗓子。
拜堂的流程简单,对着长辈鞠躬时,宋书嫣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议论——大多是说她和张亦珩站在一块儿,倒真有几分般配。

敬茶时,张家祖母塞给她个红封,指尖温温的,没有说话,只是轻拍着她的手。
张亦珩跟她说过,家里只有一个奶奶,是个聋哑人。
宋书嫣前几天就开始学着手语了,对着张家奶奶比划着“谢谢”的手语。
张亦珩在旁边替她托着茶盘,指节碰到她的手背,带着点薄茧的糙。
宴席开得早,菜是按南城的规矩备的,头道便是四喜丸子,油光锃亮地摆在青瓷盘里。
阿香坐在角落的桌前,见她看过去便举了举杯,笑着脸。
宋书嫣坐在主位上,偶尔起身给长辈添酒,动作不快,却样样周到。
席间抬眼时,她瞥见角落里站着个穿白色衬衫的年轻男人,身形挺拔,正和管事交代着什么——是张艺兴。

他似乎察觉到目光,朝这边看了一眼,目光落在她发间的银簪上,随即颔首示意,便转身进了里间。
这匆匆一瞥,连他脸上的表情都没看清。
日头偏西时,宴席散得差不多了。
李叔过来回话:“司令,车备好了,先送宋小姐回家?”
张亦珩颔首,转身替她理了理微乱的鬓发。
张亦珩“走吧。”
他说。
走出福兴楼时,晚风卷着点槐花香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