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的雨总带着些凉意,宋书嫣刚把花坊门口的向日葵挪进暖房。
那是新搭的玻璃暖房,用的是张亦珩信里提过的西洋玻璃,透光极好。
阿香正蹲在门口给月季剪枝,见她过来便直起身:“姐,刚收到驿站的信,看着像大司令寄的。”
宋书嫣接过牛皮纸信封,指尖划过熟悉的沉稳字迹。
张亦珩的信依旧简短,说北方初雪已至,营里一切安稳,让她多备些炭火,别冻着祖母。末尾提了句托人带的花籽已在路上,是极耐寒的品种,适合暖房试种。
宋书嫣“阿香,等会把暖房角落的空盆腾出来。”
她折好信放进抽屉,
宋书嫣“大司令寄了花籽,估计过几日就到。”
阿香应着,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姐,下月初是城西李公馆的赏花宴,夫人上周就让人来问,您去不去?”
宋书嫣正给新到的洋桔梗换水,闻言顿了顿。
李公馆的赏花宴是京中太太圈的热闹场,去年她去过一次,无非是比些名贵花草,说些家长里短。
今年宋家生意虽稳了些,却也没必要凑这个热闹。
宋书嫣“不去了。”
她随口道,
宋书嫣“花坊忙,走不开。”
“可李夫人说,这次请了城南的周老板。” 阿香挠挠头,“就是那个总压咱们进货价的周老板,听说他要在宴上订明年的年宵花,好几家花店都盯着呢。”
宋书嫣手上的动作停了。
周老板是京中最大的鲜花批发商,前阵子总以 “宋家如今有张家撑腰,不差这点钱” 为由压价,让花坊损失了不少利润。
若能借着赏花宴扭转局面,倒是值得一趟。
宋书嫣“去。”
她改了主意,将洋桔梗插进青瓷瓶,
宋书嫣“你去库房挑两盆刚培育好的墨兰,用紫檀木盆装着,再备些用银丝茉莉做的香包。”
阿香眼睛一亮:“姐是想……”
宋书嫣抚平包装纸的褶皱,语气平淡,
宋书嫣“周老板爱兰,李夫人喜香。总不能白去。”
赴宴那日,宋书嫣穿了件月白旗袍,鬓角别着那支银质韭莲簪。
李公馆的花园里果然热闹,各色珍奇花草摆了满院,周老板正被一群人围着,谈笑间颇为自得。
“宋小姐来了。” 李夫人笑着迎上来,目光落在她带来的墨兰上,“这墨兰养得真好,叶片油亮,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宋书嫣微微颔首,示意阿香将花盆摆到廊下:
宋书嫣“一点心意,李夫人别嫌弃。”
周老板瞥见那盆墨兰,眼皮跳了跳 。
他刚要开口,就见宋书嫣从礼盒里取出香包,分给周围的太太们:
宋书嫣“自家花坊做的茉莉香包,驱虫安神,各位尝尝鲜。”
香包上绣着花纹,银丝茉莉的清香混着淡淡的药草味,比市面上的香料好闻得多。
“这香包真精致。” 一位太太摸着香包上的花纹,“宋小姐不仅会养花,手艺也这么好。”
宋书嫣浅笑:
宋书嫣“不过是些闲时的小玩意儿。倒是周老板那盆瑞香,花瓣金边匀称,想必是从岭南特意运来的?”
周老板被这话捧得舒坦,忍不住炫耀:“可不是,花了三个月才养出这品相。”
宋书嫣“确实难得。”
宋书嫣话锋一转,目光落在他身后的伙计身上,
宋书嫣“只是瑞香喜阴,今日太阳烈,若不往树荫下挪挪,怕是要伤了花瓣。”
周老板一愣,低头看那瑞香,果然有几片花瓣微微发蔫。
他脸上有些挂不住,忙让伙计搬花,看向宋书嫣的眼神多了几分忌惮 —— 这丫头看着文静,却比谁都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