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四月的雨总带着股潮意，宋书嫣正坐柜台后面，对着门外发呆。

春节前张亦珩来了信，说被调到南方去了，恰好和张艺兴的营相隔不远，两人正好凑一起过了节。

信里还附了张两人的合影，背景是简陋的营房，张亦珩穿着笔挺的军装，眉眼间带着惯有的冷硬，旁边的张艺兴穿着同系列制服，两人并肩站着，嘴角都带着点似有似无的笑意。

可从那天起，信就断了。

她按日子寄了三封，三封信都没等来回音。

“阿姐，这荷兰菊的花瓣有点蔫了，是不是暖房的窗开得太大？” 阿香抱着喷水壶看过来。

宋书嫣回过神，

宋书嫣“把东边的窗关一半，留条缝透气就行。”

她起身往暖房走，看看其他的怎么样。

“姐，你说大司令和二司令是不是太忙了？” 阿香跟着进来，往荷兰菊上喷水，“上次李叔来说，南边好像不太平，报纸上都登了。”

她想起谢砚之上周来取文件时，临走前提了句 “南方战线吃紧，物资怕是跟不上”，当时她正忙着把新到的银丝茉莉插进香包，没细问。

现在想来，那语气里藏着的担忧，或许不只是随口一提。

雨势渐大，打在暖房的玻璃上噼啪作响。

宋书嫣“兴许。”

说完她又回去柜台那，找出上个月的《京报》。

她一张张翻过去，目光在 “南方战事” 的版块停住 —— 油墨印的消息很简略，只说 “局部冲突，局势可控”。

宋书嫣把报纸折好，放回原处。

心中隐隐不安，就见谢明漪顶着油纸伞跑进来，好在戴着帽子，只发梢滴着水，手里紧紧攥着个信封。

谢明漪“书嫣！你看这个！”

她把信封往柜台上放，

谢明漪“刚才去邮局寄画稿，顺带给你带回来了”

宋书嫣拆开信封的手指顿了顿。

信封上没有邮票，封口是用火漆烫的，印着个模糊的 “軍” 字。

里面只有一张字条，却能看清末尾的日期 —— 正是张亦珩最后一封信的后三日。

“一切安好，归期未定，勿念。”

谢明漪“这信封……”

谢明漪凑过来看，指尖点了点火漆印，

谢明漪“看着像军邮的样式，只是怎么没贴邮票？”

宋书嫣没接话，将字条折回信封里，忽然问，

宋书嫣“南边的信，现在都走军邮？”

谢明漪刚用阿香递来的布擦干发梢，闻言愣了愣：

谢明漪“我也不懂这些，上次寄画稿去南边，还是托洋行的船运。”

她忽然想起什么，从手袋里摸出张揉皱的电报单，

谢明漪“对了，昨天收到哥哥从前线发的电报，就四个字‘平安，勿念’，跟这字条倒像一个模子刻的。”

宋书嫣抬眼：

宋书嫣“谢先生也去了南边？”

谢明漪“可不是嘛，”

谢明漪撇撇嘴，语气里带着担心，

谢明漪“洋行那边说要给前线送一批‘医疗物资’，非让他跟着去监工，我看就是借机把他支开。”

她忽然压低声音，

谢明漪“前几日巡捕又来画室晃悠，问起哥哥的去向，我只说他去天津谈生意了。”

宋书嫣听着她说话，边把信封和之前的一起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