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回到张家时，后院的回廊下已经堆了几个皮箱，黑色的，边角磨得发亮，显然是常年带着奔波的物件。

张艺兴正站在廊下，军靴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沉稳的声响。

见她进来，他转过身，微微颔首：

张艺兴“嫂嫂。”

宋书嫣“二司令安顿好了？”

宋书嫣侧身让开，看着下人把最后一个箱子抬进厢房 —— 那是张亦珩走前住的房间，常年空着，只偶尔李叔会进去打扫。

张艺兴“嗯，麻烦李叔了。”

张艺兴转头对旁边站着的李叔点头，声音里带着点刚卸下行李的轻缓，

张艺兴“先放着吧，晚点我自己理。”

宋书嫣的目光在那只皮箱上停了停 —— 箱体侧面烫着个模糊的 “珩” 字，像是张亦珩的私人物件。

她没作声，只侧身往正房走：

宋书嫣“奶奶在里头等着呢，说要给你看看她最近新养的花。”

张艺兴跟上她的脚步，军靴踏过回廊的青砖，声响在安静的院子里格外清晰。

路过花圃时，他忽然顿住，指着角落里一盆刚抽芽的蓝紫色幼苗：

张艺兴“这是……”

宋书嫣“你带回来的蓝花草籽，发了芽。”

宋书嫣“我拿了些回家种。”

宋书嫣伸手拂过叶片，指尖沾了点湿润的泥土，

宋书嫣“奶奶说要亲自照看，日日来浇水。”

他的目光在幼苗上落了片刻，像是透过那点新绿看到了别的什么，末了才开口：

张艺兴“难为她老人家费心。”

正房里，奶奶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捧着本旧相册。

见他们进来，忙掀开相册最后一页 —— 上面贴着张泛黄的照片，是张亦珩刚被收养时的样子，穿着不合身的小军装，身后站着个比他矮半个头的少年，眉眼间已有了如今的轮廓。

奶奶指着照片，手在两人之间比划着，眼里泛着水光。

张艺兴“我记得，”

张艺兴在软榻旁坐下，声音放得很轻，

张艺兴“那天也是这样的好天气。”

宋书嫣在一旁给奶奶续茶，听着他的话，忽然想起张亦珩信里写过的 “军中诸事繁杂，唯与舍弟相处时得片刻安宁”。

原来那些未曾说破的兄弟情，都藏在这些细碎的往事里。

奶奶的手指在照片上轻轻摩挲，从张亦珩的小身影滑到少年张艺兴的肩头，又反复比了个 “长大” 的手势。

她注意到张艺兴放在膝上的手，慢慢地攥紧了。

傍晚时分，文姨来问晚饭的菜式。

“少夫人，二司令，今晚的菜是按老样子备，还是添两道新菜式？”

文姨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时，宋书嫣正帮奶奶把相册收好。

宋书嫣“添道山药排骨汤吧，二司令刚回来，路上辛苦。”

她看向奶奶，见老人家正指着窗外的菜园比划，便补充道，

宋书嫣“再加个清蒸鲈鱼，奶奶爱吃这个。时蔬就用后院刚摘的青菜，文姨看着做就好。”

文姨应了声 “好”，转身要走，却被奶奶拉住了手腕。

老人家指了指厨房的方向，又比划着 “桂花” 的手势 —— 是惦记着前几日晒好的桂花，想让文姨做些桂花糕当饭后点心。

文姨手比着“好”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