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宋书嫣靠在门框上，看张艺兴和那姓王的男人低声说着什么。

张艺兴“嫂嫂进去歇会儿吧，”

张艺兴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件叠好的粗布外衣，

张艺兴“后半夜路不好走，得攒点精神。”

宋书嫣接过外衣披上，布料上还带着日晒的暖意。

宋书嫣“你们聊完了？”

宋书嫣拢了拢外衣领口，目光扫过院里已空了大半的马车。

张艺兴“差不多了，”

张艺兴侧身让出条道，指尖在门框上轻轻敲了敲，手里还捏着刚才那张纸条，

张艺兴“王大哥说后半夜会有露水，让我们先去里屋歇着。”

张艺兴“里面有张竹榻，能躺躺。”

宋书嫣跟着往里走，里屋比外间更暗些，只有窗纸透进点月光。

竹榻上铺着层干草，倒也算干净。

宋书嫣“你不睡？”

她见张艺兴转身要出去，停下脚步问。

张艺兴“我再去检查下箱子，放心些。”

他回头看了眼，月光恰好落在他眉骨上，映出点疲惫的青影，

张艺兴“嫂嫂先睡，到时辰我叫你。”

门被轻轻带上，屋里只剩些微的响动。

宋书嫣躺在竹榻上，粗布外衣上的阳光味混着艾草香，倒让人莫名安心。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渐渐沉了下去。

半梦半醒间，宋书嫣看了眼窗外，最终定格在一个画面睡着了。

张艺兴坐在摞着麻袋的角落，就着昏黄的灯光，一笔一划写着信。

他垂着眼，笔尖触纸的沙沙声格外清晰。

她想开口唤他，喉咙却像被堵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眼睁睁看着他在信纸上落下“一切安好”四个字，墨痕慢慢渗进粗劣的麻纸里，恍惚间竟与张亦珩那封盖着火漆的信重叠。

夜风忽然掀动窗纸，“哗啦”一声响。

宋书嫣猛地睁眼，竹榻上的干草硌得后背生疼。

才发现竟是一场梦。

她掀了外衣起身，想寻点水喝，刚推开门，就撞见张艺兴站在廊下。

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手里捏着几张纸，正往她这边瞧。

看见她，张艺兴似乎吓了一跳，把纸张往后藏了藏。

张艺兴“嫂嫂怎么醒了？”

张艺兴快步走过来，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扰了这夜的静，

张艺兴“是我吵醒你了？”

宋书嫣摇摇头，目光扫过他手里的东西，瞥见一角泛黄的信纸时，心口猛地一跳：

宋书嫣“你……在写信？”

张艺兴没料到她会问这个， 沉默一瞬，他低低应了声：

张艺兴“嗯，给前线的兄弟报平安……也给家里。”

张艺兴“我怕奶奶担心。”

见宋书嫣望着信纸没再说话，他垂眸将信纸折好，仔细塞进怀里，岔开话题：

张艺兴“后半夜天凉，嫂嫂怎么不多睡会儿？”

宋书嫣回过神，轻叹了口气：

宋书嫣“梦到些零碎事儿，睡不着了。箱子都妥帖了？”

张艺兴点头，侧身引她往院角走。

借着月光能看见码放整齐的物资箱，他声音沉稳：

张艺兴“都仔细看过，捆绳、遮盖都严实，等下转装车也不会出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