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天刚蒙蒙亮时，宋书嫣和张艺兴从歇脚点出发，赶在城门早市热闹起来前回了城。

马车直接绕去城郊花田，车帘掀开的瞬间，带着露水的泥土气扑面而来，成片的花苗在晨雾里晃着细碎的绿。

宋书嫣“先在这儿停吧。”

宋书嫣下了车。

张艺兴把马车停在田埂边，看着她往花苗丛里走，没跟过去，只靠在车辕上静静等着。

花田里的苗大多刚抽新叶，宋书嫣没往深处去，就在田边随意挑了几株——两盆带着花苞的蔷薇，枝叶还算壮实；又挖了三棵刚冒芽的雏菊，根系裹着湿泥，好养活。

她没多挑，选完就用带来的旧布裹住花根，拎着往马车走。

张艺兴“好了？”

张艺兴见她只拎着这点东西，眉梢动了动。

宋书嫣“本来就是应个景，选多了反倒不像去选种的。”

宋书嫣把花放在车板上，又从田埂边拔了两把野草，混在花苗旁，

宋书嫣“看着随意些，才没人起疑。”

两人没多停留，马车很快往回赶。

路过街口时，遇见个挎着篮子去赶集的老妇，笑着问宋书嫣是不是来挑花苗，她也笑着应了句“选几棵回去种”。

老妇瞅了眼车上的花，没再多问。

回到花坊时，阿香正急得在门口打转，见马车回来，忙迎上来：“阿姐！你们可回来了，刚才巡捕房的人来问过，我按你说的，说你去城郊选种了。”

宋书嫣“问了别的吗？”

宋书嫣跳下车，把花苗递给阿香。

“就问了你什么时候走的、什么时候回，没多问。”

阿香接过花，瞥见车板上的野草，疑惑道，“阿姐，你怎么还拔了草回来？”

宋书嫣“掩人耳目罢了。”

宋书嫣拍了拍手上的泥，往花坊里走，

宋书嫣“把这些花苗随便栽在院角的空盆里，别太规整。”

阿香应着去忙活，宋书嫣回头看了眼张艺兴，他正把马车上的稻草和油纸收起来，动作利落。

晨光落在他身上，昨夜的疲惫淡了些，只有眼底的青影还没完全消去。

她刚想开口，张艺兴像是提前猜到了她的心思，抬头道：

张艺兴“已经到了。”

语气沉了沉，又补了句，

张艺兴“嫂嫂放心。”

宋书嫣点点头，没再问。

谢明漪“阿香。”

清脆的喊声伴着帘子被掀动的风一同涌进花坊。

谢明漪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裙摆沾了点颜料渍，显然是从画室急匆匆赶来的。

看见宋书嫣和张艺兴都在，她脚步顿了顿，随即眼睛一亮，快步凑到柜台前：

谢明漪“你们回来了！”

她把桂花糕往柜台上一放，指尖戳了戳那半块糕点，

谢明漪“刚从家里拿的，还热乎着，你们肯定没吃早饭，快垫垫。”

宋书嫣拿起桂花糕，心里也跟着暖了暖：

宋书嫣“多谢你想着。”

谢明漪“跟我客气什么！”

谢明漪摆摆手，目光却忍不住往门外的马车瞟——见张艺兴正低头整理车上的零碎。

她立刻压低声音，凑到宋书嫣耳边：

谢明漪“昨晚……还顺利吧？没遇上什么麻烦？”

指尖悄悄捏了捏宋书嫣的袖口，她眼里藏着几分紧张。

昨儿听阿香说宋书嫣要帮着送“花材”，她一夜都没睡安稳，总怕出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