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谢砚之“物资在马车底的暗格，用稻草盖着，得劳烦你搭把手。”

他顿了顿，又补了句，

谢砚之“等下卸完，把外层的麻布收了，我带回去当花包布，别浪费。”

磨坊的石磨“轰隆隆”转着，白花花的面粉随石磨转动，在晨光里飘成细小飞絮。

宋书嫣帮谢明漪把画架支在老槐树下，槐树叶上的露珠滴下来，落在画纸边缘晕出小圈湿痕。

谢明漪蹲身调颜料，指尖沾了点钴蓝，在画纸上轻描芦苇荡的轮廓。

宋书嫣站在她身边，目光扫过门口两盆月季，红花瓣挂着晨雾，比刚才更艳些。

“车底的暗格得两个人才好抬。”管事的声音混着石磨响，不太清楚。

谢砚之应了声，掀开门帘探出头，冲宋书嫣递了个眼神。

宋书嫣会意，对谢明漪道：

宋书嫣“你在这儿盯着画架，我们去帮着搬点‘花根’。”

谢明漪头也没抬，画笔顺着芦苇线条走：

谢明漪“知道啦，你们快些，等下雾要散了。”

宋书嫣跟着谢砚之走进磨坊，面粉白汽扑面而来，呛得她轻咳了声。

管事已掀开马车后的稻草，露出暗格。

三人合力抬下木箱，裹着旧麻布的箱子沾着泥土，和寻常装花根的无异。

“后墙角的推车早备好了。”

管事往墙角指了指，那里的旧木推车轮子沾着干面粉。

谢砚之先把木箱往推车上放，宋书嫣和管事在旁扶着，避免磕碰出声。

石磨的声响盖过搬东西的动静，直到最后一个木箱推到后墙角门旁。

谢砚之才松口气，用袖口擦了擦额角的汗——洋装袖口本就发亮，这一擦更显旧了。

“角门外有驴车等着，直接拉去据点。”

管事压低声音，撩开角门布帘，露出窄窄的田埂，埂上野草留着浅浅脚印。

宋书嫣往角门外望了眼，驴车停在不远处芦苇荡边，赶车人戴顶旧草帽，低头整理车辕绳子，看着很安分。

谢明漪“都妥了？”

谢明漪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她抱着画架走进来，脸上沾了点面粉，

谢明漪“我刚描完轮廓，听见石磨停了，过来看看。”

谢砚之拍了拍手上的灰：

#谢砚之“快了，最后一箱马上推出去。”

他回头对管事道：

#谢砚之“麻布我们带走，你把推车放回原处，别让人看出痕迹。”

管事应着，帮着把最后一箱物资推上角门外的驴车。

赶车人拍了下驴背，驴车慢悠悠往芦苇荡深处走，很快被半散的雾气遮了大半。

宋书嫣把旧麻布叠好塞进布包。

谢明漪凑过来，指着画纸上的芦苇：

谢明漪“你们看，雾散了点，正好能画出层次感。”

谢砚之低头看画纸，指尖点了点画中的土坡：

#谢砚之“不是说要去那儿画？”

#谢砚之“现在还早，能画半个时辰。”

谢明漪眼睛一亮，拉着宋书嫣就往外走：

谢明漪“书嫣，咱们快去，晚了太阳就太晒了。”

宋书嫣跟着她往土坡走，身后传来磨坊关门的声响，石磨的“轰隆隆”声，又重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