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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凤翔九天,自在山海

后位我坐腻了,太子爷急了

凛冬最深的寒意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雪封冻,帝京银装素裹,琼楼玉宇在灰白天光下泛着冰冷的死寂。宫闱深处,那座名为静澜苑的囚笼,却悄然涌动着破茧而出的暗流。

苏晚棠站在书房的窗前,指尖拂过凝结着霜花的窗棂。窗外,雪片纷飞,模糊了玄甲禁卫僵硬的身影。她的目光穿透风雪,投向冷宫那片被遗忘的、象征着绝望的废墟方向。墨先生昨夜传来的素帛,字字如灼炭,烙印在心:

鹰隼折翼,内乱已生(北狄因盟约泄露内讧,撤兵议和)。西山虎踞,利爪已砺(楚骁彻底掌控西山大营,如臂使指)。潜龙入海,风雷在即(苏珩掌兵部北境机枢,根基已固)。断锁之钥,子时冷井。待风止雪霁,便是凰翔九天时。

北狄退兵!盟约内讧!这盘棋局上最凶险的边角之患,在她与墨先生联手布下的离间之局下,轰然瓦解。楚骁的西山军,苏珩的兵部机枢,这两柄她亲手锻造、淬火的利刃,已然锋芒毕露,成为她破局最坚实的双翼!

时机已至!风止雪霁?不,她已无需再等!

“云苓,芳草。”苏晚棠转过身,声音沉静如冰封的湖面,却蕴含着破冰而出的力量,“备好行装。最简。”

无需多言。云苓和芳草眼中瞬间爆发出压抑已久的激动与决绝,重重点头,无声而迅速地行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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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子时。 暴雪初歇。天地间一片混沌的灰白,寒风如刀,刮过宫墙,发出呜咽般的嘶鸣。万籁俱寂,唯有巡夜禁卫沉重的脚步声在远处宫道上规律地回荡。

苏晚棠一身玄色劲装,外罩一件毫不起眼的灰鼠皮斗篷,兜帽压得很低。云苓和芳草紧随其后,同样装扮利落。三人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避开巡逻路线,凭借着苏晚棠对宫禁布防的烂熟于心,悄无声息地穿梭在迷宫般的宫道夹缝、荒园僻径之中。

冷宫,如同巨大的、被遗忘的兽骨,沉默地矗立在风雪深处。断壁残垣在惨淡的月光下投下狰狞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腐朽和绝望的气息。那口传说中吞噬了无数冤魂的废井,井口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只剩下一个幽深的、仿佛通往地狱的黑洞。

苏晚棠的脚步停在井边。寒风卷起她斗篷的下摆。她蹲下身,拂开井沿厚厚的积雪,露出下面冰冷湿滑的青石。指尖在青石边缘一处刻着模糊玄鸟纹路的地方,按照特定的顺序,用力按下三处微不可察的凸起。

咔哒…咔…哒哒… 一阵极其轻微、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机括转动声响起。井沿内侧一块看似严丝合缝的青石板,竟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延伸的幽深洞口!一股带着泥土和陈腐气息的冷风从洞内涌出。

这便是墨先生密策中最终极的伏笔,耗费无数心力才得以启用的“断锁之钥”——一条直通宫外护城河废弃水门的秘道!也是当年某位失势妃嫔家族倾尽全力、以举族性命为代价挖掘的绝望生路,最终却成了墨先生掌控、交付给苏晚棠的最后底牌!

“走!”苏晚棠毫不犹豫,率先踏入黑暗的洞口。云苓、芳草紧随其后。石板在身后无声合拢,将风雪与追捕彻底隔绝。

秘道狭窄、潮湿、冰冷,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和铁锈气。脚下是湿滑的苔藓和碎石。苏晚棠点燃了一盏小巧的琉璃风灯,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前方。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隐约传来水流声,空气也愈发潮湿冰冷。

终于,一扇锈迹斑斑、爬满藤蔓的铁栅门出现在眼前。门外,是奔流不息的护城河水,在寒夜中泛着幽暗的光。苏晚棠从怀中取出一枚形状奇特的青铜钥匙(“断锁之钥”的另一部分),插入锁孔,用力一拧!

咔嚓! 沉闷的机括声响起,沉重的铁栅门缓缓向内打开!冰冷的河水气息扑面而来!

几乎在铁门开启的瞬间,一艘毫不起眼、如同寻常渔船的乌篷小船,如同幽灵般从河岸的阴影中悄然滑出,稳稳地停在门外。船头,一个披着蓑衣、斗笠压得极低的身影,对着苏晚棠微微颔首——正是墨先生安排的接应!

三人迅速登船。小船无声无息地融入护城河浓重的夜色与尚未散尽的雪雾之中,顺流而下,朝着帝京外城的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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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恩殿。 萧景珩在堆积如山的奏章后伏案小憩。连日来的心力交瘁、北境战事的余波、以及内心深处那无法排遣的空茫与悔恨,让他疲惫不堪。梦中,依旧是那个月白的身影,拈着被折断的金菊,决绝离去……

“陛下!陛下!不好了!”心腹太监总管惊慌失措、连滚爬爬地冲进殿内,声音尖锐得变了调,打破了死寂,“静澜苑……静澜苑空了!皇后娘娘……不见了!”

如同平地惊雷! 萧景珩猛地惊醒,瞬间睡意全无!他霍然起身,带倒了龙椅,双目赤红:“你说什么?!”

“守苑的禁卫……被迷香放倒!苑内……人去楼空!只……只在娘娘书案上……发现了这个!”太监总管颤抖着双手,捧上一个明黄的锦盒。

萧景珩一把夺过!打开锦盒。里面没有珠玉,只有两样东西:

1. 一封素笺,上面是苏晚棠清冷熟悉的字迹:

陛下亲启:山河已弈,乾坤自定。幼弟苏珩,可堪柱石;楚骁之忠,足镇京畿;裴阁之清,可涤朝堂。此三者,乃臣妾为陛下、为江山,留之基石。凤印半方(象征皇权部分),奉还陛下;半方(象征皇后权柄),随臣妾远行,留作念想。深宫数载,如梦如囚。今朝梦醒,囚锁自开。陛下珍重,勿念勿寻。 苏晚棠 绝笔

信笺旁,静静躺着一枚断裂的赤金凤印。印纽上展翅的金凤,被巧妙地从中一分为二!一半是盘绕的九龙,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皇权;另一半,则是那孤傲的凤首与半片华羽,象征着被她斩断、带走的皇后身份与过往!

轰! 萧景珩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巨大的、灭顶般的恐慌和失去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彻底淹没!她走了!她真的走了!带着他亲手撕毁又强加给她的半枚凤印,走了!

“追!给朕追!封锁九门!封锁所有水路陆路!挖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朕找回来!”萧景珩如同受伤的野兽,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声音因极致的恐慌而扭曲变形!他跌跌撞撞地冲出承恩殿,冲向风雪弥漫的夜空!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当玄甲禁卫如狼似虎地扑向九门,当御马监的快马疯狂驰向各处关隘码头,当京畿卫戍如同沸腾的蚁巢被彻底搅动时——

西山大营的精锐骑兵,在指挥使楚骁的亲自率领下,如同铁壁般,“恰好”出现在几处关键的外城要道,“执行例行的雪后防务”,无形中迟滞了追兵的脚步。 兵部职方司签发的、盖着苏珩印鉴的“紧急军情勘合”,畅通无阻地通过了几处水路关卡,为那艘不起眼的乌篷船扫清了最后的障碍。 而苏晚棠三人,早已在墨先生接应下,于外城一处隐秘的河湾弃舟登岸,换乘了早已备好的、由苏家死士驾驭的三匹神骏异常的塞外名驹“飞雪”。

蹄声如雷,踏碎黎明前最深的黑暗,如同离弦之箭,冲破帝京外围最后一道无形的枷锁,绝尘而去!将那座金碧辉煌的囚笼、那个迟暮悔恨的帝王、以及所有的过往恩怨,彻底抛在了身后呼啸的风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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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破晓。 第一缕金色的晨曦,艰难地刺破铅灰色的云层,洒向银装素裹的大地。

帝京城外,一处地势险峻的断崖之上。 苏晚棠勒马停驻。胯下的“飞雪”喷吐着白色的雾气,神骏非凡。她解下了灰色的斗篷兜帽。

寒风凛冽,吹拂着她未施粉黛的脸颊,几缕碎发在额前飞舞。玄色的劲装勾勒出她纤细却挺拔的身姿。她微微仰起脸,迎着那喷薄而出的朝阳。金色的光芒洒在她脸上,照亮了她沉静如水的眼眸,也照亮了她唇角那抹真正发自内心的、如释重负的、自由的弧度。

她的身后,云苓和芳草也勒马停下,望着自家主子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激动与对未来的憧憬。

苏晚棠缓缓摊开手掌。掌心,静静躺着那半枚被她带走的赤金凤印。凤首高昂,华羽残缺,在初升朝阳的映照下,流转着冰冷而璀璨的光芒,如同凝固的火焰。

她的目光,平静地投向下方。巍峨的帝京城郭,在晨曦中渐渐苏醒,重重宫阙的琉璃瓦顶反射着金光,如同匍匐在苍茫大地上的、华丽而冰冷的巨兽。

曾经,她是被困在那巨兽腹中的囚鸟。 如今,她立于九天之上,俯瞰着它的全貌。

指尖微微用力。那半枚象征着无上尊荣却也承载着无尽枷锁的凤印,在她掌心留下一道清晰的棱痕。

然后,她极其缓慢地、松开了手指。

赤金的凤印,在半空中划过一道短暂而耀眼的弧线,如同坠落的星辰,无声地坠向下方深不见底、被冰雪覆盖的幽谷。光芒一闪,随即被莽莽的雪色吞没,再无痕迹。

她没有去看那坠落的印记。仿佛只是丢弃了一件无关紧要的旧物。

晨风更劲,吹得她衣袂猎猎作响。她深深吸了一口这宫墙外凛冽而自由的空气,那气息冰冷刺骨,却带着泥土、松针和远方旷野的味道,涤荡着肺腑中积压多年的浊气。

她的目光越过帝京的轮廓,投向更广阔的、被朝阳染上金边的、苍茫起伏的山河大地。那里,有苏家军镇守的北境雄关,有苏珩即将施展抱负的广阔朝堂,有墨先生布下的无形棋局,更有她从未踏足、却心向往之的无垠山海。

红唇轻启,一句低语,消散在凛冽的晨风中,却带着凤凰涅槃、翱翔九天的力量: “这后位,我坐腻了。我的山海……才刚刚开始。”

话音落下的瞬间,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语,从遥远帝京的方向,从重重宫阙的深处,隐约传来一声撕心裂肺、充满了无尽悔恨与不甘的帝王咆哮: “晚棠——!!!”

那声音被凛冽的晨风扯得支离破碎,微弱得几不可闻,如同垂死巨兽最后的悲鸣。

苏晚棠的唇角,那抹自由的弧度,似乎又上扬了一分。她没有回头,甚至连眼睫都未曾颤动一下。

晨曦勾勒着她清冷绝艳的侧影,为她镀上了一层永恒的金边。她轻轻一抖缰绳。 “驾!” “飞雪”发出一声嘹亮的长嘶,撒开四蹄,如同离弦之箭,载着她,奔向那轮初升的、象征着无限可能的朝阳,奔向那属于苏晚棠自己的、广袤而自在的山海。

身后,是巍峨的宫阙,是帝王的悔恨,是过往的一切云烟。 而她,早已不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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