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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废后诏书,帝心焚城

后位我坐腻了,太子爷急了

凤仪宫的书房内,烛火通明,却弥漫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寂静。苏晚棠端坐于案前,面前摊开着一张崭新的、散发着淡淡墨香的明黄绢帛。她提笔,蘸墨,手腕沉稳,落笔却带着一种斩断过往的决绝。笔尖在绢帛上游走,字迹清丽而刚劲,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她对这座金笼的最后告别:

臣妾苏氏晚棠,谨奏陛下: 妾以蒲柳之姿,谬承先帝遗命,忝居后位数载。夙夜忧勤,未敢懈怠。然福薄命蹇,沉疴久积,气血日衰,精力难继。每思母仪天下之重责,常感力不从心,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近岁以来,病体愈沉,汤药罔效。太医束手,言妾之疾,非药石可医,乃心劳力竭,本源枯槁。恐已时日无多,难再胜任中宫之职,侍奉陛下之侧。 深宫寂寂,常思己过。柔贵妃之事,虽其咎由自取,然妾身为六宫之首,未能及早洞察规劝,亦有失察之责。思之愧怍,夜不能寐。今自请退位,非为推诿,实乃自知不堪重任,恐久居其位,反累圣德,有负先帝托付之深恩。 伏乞陛下念及妾身侍奉微劳,及昔日宫变护驾寸心,俯允所请。废黜妾身后位,允妾身移居京郊皇觉寺,带发修行,日夜诵经,为国祈福,为陛下祈寿,亦为自身罪愆稍作弥补。 自此青灯古佛,了却残生。唯愿陛下龙体康泰,国祚绵长,四海升平。 临表涕零,不知所言。 皇后苏氏晚棠,泣血再拜。

言辞恳切,理由充分(体弱多病、不堪重任、为柔贵妃事自省请罪、为国祈福),姿态放得极低,甚至不惜以“带发修行”来表明心迹,堵死了萧景珩任何以“废后动摇国本”为借口的拒绝。这封诏书,是她精心编织的、无懈可击的脱身之策。

写罢最后一笔,苏晚棠搁下笔,轻轻吹干墨迹。她看着诏书上那“废黜后位”四个字,心中一片澄澈,再无半分波澜。她将诏书仔细卷好,系上明黄丝绦,放入一个紫檀木的锦盒之中。

“锦书,更衣。”她平静地吩咐。

锦书捧来一套庄重而不失素雅的皇后常服。苏晚棠换上,对镜整理。镜中人容颜依旧绝丽,眉宇间却再无半分对权力的眷恋,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与即将解脱的轻松。她拿起那方沉甸甸的凤印,指尖拂过温润的玉质,随即毫不犹豫地将其留在案上。这束缚了她多年的权力象征,她已不再需要。

她捧起锦盒,步履沉稳地走出凤仪宫。晨光熹微,给肃穆的宫殿镀上一层淡金。守卫的禁军见她出来,纷纷躬身行礼,眼神敬畏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皇后娘娘今日,似乎与往常不同。

乾元殿。

萧景珩刚刚结束早朝,心情尚可。江南新政推行顺利,北境安稳,赵磐最近也老实了许多。他坐在御案后,正翻看着几份奏折,盘算着午膳后或许可以去长乐宫旧址附近走走——那里已改建成了一座梅园,聊以寄托一些无处安放的情绪。

内侍监张德全小心翼翼地上前禀报:“陛下,皇后娘娘在殿外求见。”

萧景珩执笔的手一顿,有些意外。自林清漪倒台后,苏晚棠几乎从未来乾元殿主动寻他。“宣。”他放下笔,心中莫名升起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弱的期待。她终于……肯主动来见他了?是因为他近日的“示好”?

苏晚棠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她捧着锦盒,一步步走来,身姿挺拔,仪态万方。阳光从她身后涌入,为她周身勾勒出一圈朦胧的光晕。萧景珩看着她走近,那沉静如水的面容,那清澈透亮的眼眸,竟让他一时有些失神。岁月似乎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反而沉淀出一种令人心折的、内敛的光芒。

“臣妾参见陛下。”苏晚棠行至御案前,依礼下拜,声音清越平静。

“皇后平身。”萧景珩抬手,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些,“皇后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锦盒上。

苏晚棠起身,并未寒暄,双手将锦盒恭敬地呈上:“陛下,臣妾此来,是为履行当年之诺,奉上此物。恳请陛下御览。”

“当年之诺?”萧景珩心头猛地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他强作镇定,示意张德全接过锦盒,放在御案上。

他解开丝绦,打开锦盒。当那卷明黄的绢帛映入眼帘,尤其是看清最右侧那四个刺目的大字“废后诏书”时,他只觉得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是她亲笔所书!字迹他认得!

他猛地展开诏书,一目十行地扫过那字字恳切、却字字诛心的内容!体弱多病?不堪重任?自请退位?为国祈福?带发修行?!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

她竟然……竟然再次递上了废后诏书!她还是要走!她甚至不惜诅咒自己时日无多,也要离开他!离开这座皇宫!离开这后位!这江山!

“苏晚棠!”萧景珩猛地抬起头,双目瞬间赤红如血,如同被激怒的凶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他死死盯着她,眼中是滔天的怒火、被彻底背叛的狂怒以及一种灭顶般的恐慌!“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又想走?!你竟敢……竟敢再次写这种东西?!”

他一把抓起那卷诏书,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咯咯作响,仿佛要将它捏碎!他死死盯着苏晚棠,期待从她脸上看到一丝恐惧、一丝动摇,哪怕是一丝委屈也好!然而,没有!

苏晚棠依旧平静地站在那里,迎着他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眼神清澈而坚定,甚至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坦然!仿佛交出的不是废后诏书,而是一件早已厌弃的旧物!这份彻底的、毫无留恋的平静,彻底点燃了萧景珩心中那名为“占有欲”和“帝王权威”的火山!

“陛下,”她的声音平稳无波,清晰地穿透他的咆哮,“臣妾在诏书中已言明。体弱难支,不堪重负。此乃实情,非为推诿。恳请陛下成全臣妾最后的心愿,放臣妾离宫。自此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亦是为陛下、为大梁祈福。”

“成全?放你走?”萧景珩像是听到了世上最荒谬的笑话,他猛地站起身,带翻了御案上的笔架,朱笔和奏折哗啦啦散落一地!他几步冲下御阶,冲到苏晚棠面前,高大的身影带着毁灭般的压迫感,灼热的、带着狂怒气息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

“你休想!苏晚棠,你给朕听清楚!”他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起,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嘶哑扭曲,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诅咒,“什么体弱难支?什么不堪重负?全是借口!你不过是想逃!想离开朕!离开这座皇宫!朕告诉你,休想!这辈子都休想!”

他死死攥着那卷诏书,如同攥着不共戴天的仇敌!他死死盯着苏晚棠那双平静得让他发狂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恐惧,没有悲伤,只有一种冰冷的、洞悉一切的怜悯!这怜悯如同最锋利的刀子,狠狠刺穿了他帝王的自尊!

“你以为你是谁?!这后位,是你说坐就坐,说走就走的吗?!”萧景珩的声音如同受伤野兽的嘶吼,充满了被轻视的屈辱和疯狂,“当年是父皇遗诏!昨夜承天门!是你自己站到了那个位置!是你让所有人跪拜称后!是你让朕……让朕……” 他哽住了,后面的话说不出口——是他自己撕碎了废后诏书,亲口说她永远都是皇后!

巨大的矛盾撕裂着他!他恨她的冷漠,恨她的决绝,恨她一次次试图逃离!可他更无法忍受她真的离开!那意味着他帝王权威的彻底崩塌!意味着他萧景珩,留不住一个女人!一个他名义上的皇后!

狂怒与恐慌交织,最终化为毁灭一切的冲动!

“你想走?!朕偏不准!”萧景珩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诏书高高举起!然后,在苏晚棠平静如水的注视下,狠狠撕下!

“嗤啦——!”

刺耳的裂帛声如同惊雷,炸裂在死寂的乾元殿!明黄的绢帛被狂暴的力量撕开,裂成两半!萧景珩犹不解恨,如同疯魔一般,双手疯狂地撕扯着!一下!两下!三下!金色的碎片如同破碎的蝶翼,纷纷扬扬地飘落,散落在猩红的地毯上,散落在散乱的奏折间,也散落在两人咫尺之距的方寸之地!

“你要走?!朕偏不准!”他双目赤红,喘着粗气,如同一头彻底失控的野兽,猛地伸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抓住了苏晚棠纤细的手腕!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他逼近她,灼热的气息带着毁灭的疯狂,一字一句,如同刻骨的诅咒,烙印在死寂的空气中: “你苏晚棠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这后位,这江山,你哪里也别想去!你才是朕的皇后!永远都是!”

最后六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和帝王不容置疑的权威,在空旷的大殿内疯狂回荡,震得梁柱似乎都在嗡嗡作响!

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苏晚棠微微蹙眉,但她并未挣扎,甚至连眉头都很快舒展开。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因为狂怒而面目扭曲、如同困兽般的男人,看着他撕碎诏书时的癫狂,看着他眼中那混合着愤怒、恐慌、不甘和毁灭欲的复杂情绪。

那眼神,冰冷而怜悯,如同九天之上的神祇,悲悯地俯视着在尘世泥潭中挣扎沉沦的凡夫俗子。没有恐惧,没有悲伤,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悲悯和彻底的、深入骨髓的失望。

她清晰地看到,他眼中没有爱,只有疯狂的占有;没有尊重,只有帝王不容置疑的权威。他撕碎的,不仅仅是一纸废后诏书,更是他们之间仅存的那点名为“契约”的、早已名存实亡的联系,也彻底撕碎了他作为帝王最后的体面。

“陛下,”苏晚棠的声音依旧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疲惫,在这死寂的狂怒风暴中显得格外清晰,“您失态了。”

她轻轻动了动被他攥得生疼的手腕,那平静的目光仿佛带着无形的力量,让萧景珩狂怒的动作微微一滞。

她缓缓地、却无比坚定地,将自己的手腕从他铁钳般的手中抽了出来。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了一圈刺目的、深可见骨的红痕。

她没有再看那些散落一地的、如同残破金蝶般的诏书碎片,也没有再看萧景珩那张因狂怒而扭曲、此刻却写满惊愕与狼狈的脸。她微微福身,姿态依旧是无可挑剔的恭谨,声音却像淬了万年寒冰的玉石,冰冷而决绝: “陛下若无其他吩咐,臣妾告退。”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裙裾拂过散落的奏折和那满地的金色碎片,步履沉稳地走向乾元殿那扇象征着至高权力的沉重殿门。阳光从门外涌入,勾勒出她挺直而决绝的背影,如同永不弯曲的青松,带着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孤高与自由的气息。她不曾回头看一眼御座上那个失魂落魄的帝王,不曾为这场撕心裂肺的闹剧留下半分眷恋。

萧景珩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手中还残留着撕扯绢帛的触感和她手腕冰冷的、仿佛要灼伤他的温度。他看着那毫不留恋离去的背影,看着她消失在刺目的光晕里,再看看满地狼藉的金色碎片和散落的奏折……

“永远……都是?”他喃喃地重复着自己刚才吼出的那六个字,声音嘶哑,带着一丝茫然和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巨大的空洞与恐惧。那卷被撕碎的诏书,仿佛也撕碎了他心中某种自以为是的掌控感和帝王的尊严。他知道,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被他自己亲手、彻底地、无可挽回地摧毁了。一股冰冷的、灭顶般的悔意和恐慌,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他狂怒的余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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