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厚重的防盗门被钥匙打开，带着一身疲惫和外面清冷空气的林宇轩走了进来。他刚结束一个通宵的紧急会议，眉宇间带着深深的倦意。然而，刚踏进玄关，一股凝滞、冰冷到令人窒息的气氛就扑面而来。
客厅里一片狼藉。一个玻璃杯摔碎在地上，水渍未干。李芳脸色铁青地坐在沙发上，胸口剧烈起伏，显然一夜未眠，怒气未消。林悦则蜷缩在客厅角落的椅子上，背对着门，那头刺眼的黄发像一团燃烧的火焰，灼烧着林宇轩的眼睛。她肩膀微微耸动，压抑的啜泣声低低传来。
林瑶红着眼睛，怯生生地站在楼梯边，看到父亲回来，像找到了主心骨，小声带着哭腔：“爸……姐姐和妈妈……吵了一晚上……”
林宇轩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放下公文包，脱下军装外套，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试图用他一贯的沉稳来调和这家庭战场。
“又怎么了？”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走到李芳身边坐下，试图安抚，“有话好好说，吵成这样像什么话？悦悦还小，不懂事……”
“小？不懂事？”李芳像被点燃的炸药桶，猛地转向林宇轩，指着林悦那头黄发，“你看看她！看看她的头发！夜不归宿！一身烟酒气！这还叫不懂事？这简直是要造反了！林宇轩，你女儿现在变成个小太妹了！你管不管？！”
林宇轩的目光再次落到林悦的头发上，那鲜艳的黄色在晨光下确实刺眼无比，与他心中“军人子女”应有的朴素形象格格不入。一股失望和烦躁涌上心头。他皱着眉，语气也沉了下来：“悦悦，你这头发……确实不像话。赶紧去洗掉！一个女孩子，染成这个样子，像什么样子？”
他的话语，本意是想平息妻子的怒火，想指出女儿行为的不妥之处。然而，听在林悦耳中，却无异于最冰冷的宣判和最彻底的背叛！
她猛地转过头，脸上泪痕未干，眼睛红肿，但眼神里却燃烧着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绝望和愤怒。她死死盯着父亲，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不像话？你也觉得我不像话？你也觉得我丢人？！”
“你看看你妹妹，”林宇轩看着女儿眼中的火焰，心中也有些不忍，但长期的习惯和对妻子情绪的安抚让他下意识地搬出了参照物，试图用“榜样”来引导，“瑶瑶多懂事，多让人省心？你就不能学学她，把心思放在正道上？”
“学她？！又是学她！”林悦像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的骆驼，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噪音。她指着自己，又指着躲在楼梯口、脸色煞白的林瑶，歇斯底里地喊道：“林瑶好！林瑶乖！林瑶懂事！那你们就只要她好了！我算什么？！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我连染个头发都是罪！都是丢你们军人的脸！你们眼里就只有你们的部队！你们的规矩！你们的脸面！你们有没有想过我要什么？！”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