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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凶

朝雪录:燕月囚梦

霜降后的第十日,天色沉得像一块被反复揉皱的乌绫。皇城以东的枯井再度浮出尸骨——与前番童骸不同,这回是一具成年男子,身着司天监青袍,颈骨断裂,十指被齐根削去,断口处却不见血迹,只凝着一层薄霜。井沿被人以朱砂写下四字:月御归燕。字迹娟秀,却带着刀锋般的戾气,一如云月左眼角那颗朱砂小痣。

消息传入刑部时,燕迟正被铁链锁在天牢最深处的石室。自白昼挥刀伤左相那日起,他已被囚七日,腕上勒痕青紫,却仍攥着那截乌木簪,簪尾“云月”二字被血与汗浸得发黑。狱卒送来的饭食他未动一口,只倚墙闭目,仿佛仍在梦里,仍能听见碎玉铃轻响,仍能嗅到雪夜里梅香混血的腥甜。直至铁门轰然开启,大理寺少卿裴照携卷而入,面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世子,”裴照将案卷摊在昏黄油灯下,声音压得极低,“此番死的是司天监历博士沈砚舟的亲传弟子,名唤谢无咎。尸身被井寒所护,断指却未凝霜,显是死后即刻冰封。最蹊跷的是——”他指尖在卷宗上一点,“谢无咎的指缝中发现一枚碎玉铃舌,铃面刻‘迟’字,与殿下梦中木簪同出一源。”

燕迟睁眼,眼底血丝如蛛网。裴照继续道:“更怪的是,井沿朱砂四字,笔迹与司天监女史云月所书《星历小笺》完全一致。且——”他顿了顿,似不忍,“谢无咎死前最后所见之人,正是云月。有人目睹她于井边徘徊,衣上沾霜,手中执一柄短刃,刃薄如蝉翼,刃背镌一轮细月。”

铁链哗响,燕迟霍然站起,锁链撞在石壁,火星四溅。裴照却未退,只将另一物递到他面前——一方素帕,帕角绣着极淡的鸦青折枝,帕心裹着几片薄霜,霜中裹着一截断甲。断甲上凝着一点朱砂,色泽与井沿血字一般无二。裴照低声道:“此帕自谢无咎怀中取出,霜未化,显是死前紧握。而鸦青折枝,正是云月惯用绣纹。”

燕迟的指节因攥紧木簪而发白。他想起锁魂塔崩塌那夜,云月以舌尖替他舔血时,指尖曾在他掌心划过一轮细月;想起归燕台雪吻,她咬破他唇,将血渡入镜心;想起井底童谣,她以断指为笔,以霜为墨,写下的“月御归燕”。所有碎片在这一刻拼合——不是巧合,是预谋。

裴照的声音仍在继续:“另有一事,殿下恐难置信。谢无咎死后,其家中密室被翻,只少一物——《月御秘录》残页。而密室门锁,唯有云月持有钥匙。更有人证,案发当日,云月曾向监正索要司天监封库印信,言称‘夜观星变,需查旧卷’。”

铁链再次哗响,燕迟却缓缓坐回石床,背脊抵墙,仿佛被无形的霜雪压弯。他想起天牢第七夜,狱卒曾带来一封信——信笺无字,只一粒朱砂封蜡,蜡中裹着半枚碎玉铃舌。铃舌背面,刻着极细的“归”字。他当时以为是云月暗示同归,如今才知,那是她亲手递来的认罪书——归燕台、归井、归罪,皆归她。

裴照的声音低下去:“殿下,所有线索皆指向云月为主谋。她以魇镇之术杀人,以童谣为谶,以铃舌为印,步步引您入梦,步步逼您动情。如今她已失踪,司天监封库亦空,唯有您……仍是她最后一步棋。”

石室寂静,灯芯噼啪炸响。燕迟垂首,指尖抚过木簪上的“云月”二字,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她若主谋,为何留我?”裴照未答,只将最后一物置于他膝上——一方小小铜镜,镜背朝上,镜心嵌着一粒朱砂痣,与他眼角那粒一般无二。镜背刻着一行新血字:

“囚梦者,终为梦囚。”

血字未干,显是昨夜所刻。燕迟以指腹轻触,朱砂沾血,指尖微颤。他忽然明白——不是他入她的梦,而是她早已入他的囚。童谣、铃舌、朱砂、断指,皆是锁链,锁的不是她,是他。她以自己为饵,引他步步深陷,再以己身为刃,逼他亲手斩断最后一丝退路。

裴照叹息:“殿下,明日卯时,三司会审。若云月再不现身,您便是魇镇同谋。”言罢,他转身离去,铁门再次轰然阖上。石室内,灯芯终于燃尽,黑暗如潮水涌来。燕迟倚墙,指尖抚过铜镜,抚过木簪,抚过眼角朱砂,忽然低笑一声,笑声短促,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云月,”他对着黑暗轻声道,“若真凶是你,我便陪你做这最后一场梦。”

铜镜在黑暗中微微发烫,镜背血字仿佛回应,发出极轻的嗡鸣。狱外更鼓敲过四更,雪无声地落,覆盖井沿朱砂,覆盖童谣尾音,覆盖所有未竟的归途。而雪下,一条红线自天牢蜿蜒至司天监,线尽头,一袭月白身影立于观星台,指尖捻着半枚碎玉铃舌,铃舌背面,刻着极细的“迟”字。她抬眼,望向天牢方向,目光穿过风雪,穿过晨雾,穿过所有真与假的缝隙,落在那粒朱砂痣上,轻声呢喃:

“燕迟,囚梦者,终为梦囚。”

雪落无声,铃响未起,而真凶的疑云,已笼罩整座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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