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窗帘没拉严，浅金色的阳光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道细长的光带。尹漾是被喉咙里的痒意呛醒的，他咳了两声，只觉得浑身发沉，脑袋像灌了铅。拿起枕边的手机看时间，才发现辅导员发来的消息——昨晚请的病假已经批了。
尹漾裹着被子坐起身，刚要下床，房门就被轻轻敲了敲。
“小漾醒了？”是尹砚辞的声音，比平时放低了些，“量个体温。”
门被推开条缝，尹砚辞举着体温计走进来，身上还穿着睡衣，头发有些凌乱。他走到床边屈膝坐下，抬手试了试尹漾的额头，指尖微凉，带着松节油的淡味。
“烫得厉害。”他皱眉，把体温计塞进尹漾腋下，“昨晚就听见你咳嗽，叫你加被子偏不听。”
尹漾没力气反驳，只往被子里缩了缩。他记得昨晚睡觉前只是有点鼻塞，没想到一夜就重成这样。
尹砚辞起身时，睡衣下摆扫过床沿，带起阵风。“我去叫唐姨把粥端上来，你再躺会儿。”
没过多久，唐姨端着托盘进来，瓷碗里是熬得软糯的白粥，旁边小碟子里放着切好的酱萝卜。“先生一早去药店买了药，我给你炖了冰糖雪梨，等会儿凉了喝。”她把托盘放床头柜上，又掖了掖尹漾的被角，“快趁热吃点，发着烧呢。”
尹漾刚坐起来，就一阵头晕目眩。尹砚辞伸手扶了他一把，顺势坐在床边，拿起勺子舀了点粥，吹凉了递到他嘴边。“张嘴。”
“我自己来……”尹漾想抢勺子，却被他按住手。
“安分点。”尹砚辞的语气不容置喙，眼神却软得很，“病着呢，别逞强。”
白粥温温的滑进胃里，舒服了不少。尹漾靠在床头，看着尹砚辞一勺勺喂他。
吃完粥，尹砚辞把感冒药递过来，又端来温水。药片很小，尹漾却皱着眉半天咽不下去，像小时候吃药那样苦着脸。
“咽啊。”尹砚辞屈指敲了敲他的额头，“多大了还怕吃药。”
“苦……”尹漾嘟囔着，还是听话地把药吃了。
等他躺回被窝，尹砚辞替他盖好被子，又调暗了房间的光线。“睡一觉，醒了就好得快了。”他转身要走，却被尹漾拽住了衣角。
“小叔，”尹漾的声音闷闷的，带着鼻音，“你别走。”
尹砚辞顿了顿，回身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我在这儿陪着。”他拿起旁边的书，翻到夹着书签的一页，“给你读点什么？”
尹漾摇摇头，往他那边挪了挪，隔着被子靠在他胳膊上。“不用，就这样挺好。”
窗外的香樟树被风拂得沙沙响，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书页偶尔翻动的声音。尹漾的意识渐渐模糊，半梦半醒间，感觉尹砚辞替他擦了擦额角的汗，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再次醒来时，太阳已经移到了窗户正中央。喉咙没那么疼了，头晕也减轻了些。尹漾转头，看见尹砚辞还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画笔，正在速写本上画着什么，阳光落在他侧脸，睫毛投下片浅影。
“醒了？”尹砚辞合上速写本，起身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烧了。”
尹漾坐起来，好奇地去够那本速写本，却被他藏到了身后。“看什么？”
“就看看嘛。”尹漾伸手去抢，不小心扯到了他的袖子，速写本掉在地上，散开的页面上，画的全是他睡着的样子——有的皱着眉，有的嘴角微微翘着，还有张是他攥着尹砚辞衣角的模样。
“又偷画我……”尹漾的脸颊有点热，却把速写本抱在怀里不肯撒手。
尹砚辞耳尖微红，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唐姨炖的雪梨好了，去喝点？”
下楼时，客厅飘着冰糖雪梨的甜香。
唐姨笑着说：“小漾气色好多了，先生上午每隔半小时就去摸你额头，生怕你烧不退。”
尹漾咬着指尖，看尹砚辞转身去厨房盛雪梨汤，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暖融融的。他忽然觉得，生病好像也没那么难受，至少这样的一天里，尹砚辞一直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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