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在风里的承诺

三月的模拟考成绩出来那天，天空是灰蒙蒙的。

林溪捏着成绩单站在公告栏前，指尖冰凉。她的名字和沈倦的名字隔了整整二十个名次，像一道跨不过去的鸿沟。身后传来同学的议论声，像细小的针，扎得她心口发疼。

"听说了吗？沈倦被保送重点大学的竞赛班了，以后肯定要去北方的。"

"林溪成绩好像掉了不少啊......他们俩，会不会走不到最后？"

沈倦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蹲在香樟树下掉眼泪。他把温热的奶茶塞进她手里，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哄："一次考试而已，别难过。"

林溪抬起头，眼睛红肿得像兔子："沈倦，我们是不是不合适？"

少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下去："你什么意思？"

"你要去北方了，我可能......考不上那么远的学校。"林溪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我们的未来，根本不在一条路上啊。"

沈倦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白："我可以等你，我们可以一起努力......"

"努力有用吗？"林溪打断他，眼泪掉得更凶，"你看看我们的成绩！你走的是康庄大道，我却在原地踏步！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沈倦。"

风掀起她的校服衣角，也吹散了少年眼底最后一点光。他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女孩，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那些"我等你""我陪你"的话，在现实的差距面前，突然变得苍白又无力。

"所以，你想分手？"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像要被风吹走。

林溪别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用力点了点头。心脏像被生生剜掉一块，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沈倦沉默了很久，久到林溪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然后，她听见他说："好。"

一个字，像冰锥，狠狠扎进心里。

他转身离开的时候，脚步很慢，背影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显得格外孤单。林溪看着他一点点消失在教学楼的拐角，终于忍不住捂住嘴，哭得撕心裂肺。手里的奶茶渐渐凉透，就像那些曾经被阳光晒得暖暖的承诺，终究还是碎在了料峭的春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