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心底的疤

毕业典礼那天，阳光灿烂得晃眼。

林溪穿着学士服，站在人群里，远远看见沈倦被一群人围着拍照。他比以前更高了，褪去了少年的青涩，眉眼间多了几分沉稳。只是那双眼睛，再也没有了当初看向她时的亮。

有人把沈倦的毕业册递到林溪手里，让她帮忙转交。她翻开第一页，就看见夹在里面的银杏叶标本——是去年秋天，他们在银杏林里捡的那片。标本已经泛黄，像褪色的回忆。

册子里有张照片，是沈倦偷拍的她。照片上的女孩站在漫天银杏叶里笑，眼里的光，比阳光还要亮。旁边写着一行小字："我的全世界，曾在这里。"

林溪的手指轻轻拂过照片，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原来有些再见，真的就是再也不见。

后来，林溪在本地的大学读书，偶尔会路过那家便利店。冷柜里的冰镇可乐依旧冒着白气，只是再也没有那个笑着问"需要帮忙吗"的少年。

有次在图书馆自习，她看到一道熟悉的函数题，下意识想叫"沈倦"，却只发出了无声的哽咽。原来有些人，有些习惯，早就刻进了骨子里，哪怕隔着遥远的时光，依旧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让你疼得喘不过气。

冬天的雪又落了下来，林溪裹紧围巾，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手机里弹出一条新闻，是关于北方那所大学的竞赛获奖名单，沈倦的名字赫然在列。

她站在路灯下，看着雪花在光晕里旋转，突然想起那个初雪的夜晚，少年曾笑着说："你看，像不像星星在跳舞？"

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人会把温暖的围巾绕在她脖子上，再也没有人会牵着她的手，走过铺满积雪的路了。

风掀起她的长发，带来远处便利店的汽水声。林溪抬起头，看着漫天飞雪，忽然觉得，那个被季风吹过的夏天，连同那个叫沈倦的少年，终究还是成了藏在心底的疤，碰一下，就疼得钻心。